本册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英美文书、安全区文书和南京市自治委员会文书。另附国民政府与大屠杀宣传的相关资料。

  英美文书包括两块。第一块为美国外书,主要由美国驻中国大使馆与美国国务院的来往电文、贝德士未辑文献和相关人员的记述组成。另有少量编者在中国收集的美国人士的文件。通过这些资料,我们可以看到,日军在南京暴行虽前后有程度之别,但总的说来,一直在持续发生中,而且,日军不断迫害那些向西方人士提供证据的中国人士;日本宪兵不仅没有能制止住日军士兵的狂暴,反而参与抢劫等犯罪,日本海军士兵等其他人员也有来到南京城内犯罪的记录。美国人士认为:日本外交当局到南京后,一方面拙劣地想对西方人士掩饰日军的暴行,一方面也想抑制日军的行动,维护日本的国际声誉,但无能为力。他们的记录还表明,前苏联空军参加了南京保卫战。

  美国文书表明,轰炸美国军舰“巴纳号”、英国军舰“蜜蜂号”是日陆军狂热分子桥本欣五郎等故意所为,事后由海军承担了责任;美国虽明知其中的原委,却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在此背景下,蒋介石等向美国呼吁要求援助,但为罗斯福所婉拒。美国驻日大使格鲁在给日本外相广田弘毅的答复中,不顾日本并未严惩肇事者(按:美方提出的要求)的事实,竟然表示:“对于贵国政府在日期为12月14日的公文中迅速承认事件的责任、表明歉意、提出赔偿,美国政府表示满意”

  关于日军暴行对中国抗战前途的影响,美国文书清楚地记录了有关人士的看法。他们认为, 1938年4月24日,罗森对美国驻日武官卡波特?科维尔说:“日本以暴虐的行为使中国人扎下了牢固的反抗心理,因此它必将毁灭自己。日本要失败,以自己的国家为战场进行战斗的中国人不可能向野蛮的侵略者投降。因为游击队是在同‘大猩猩’抗衡,因此‘大猩猩’必定要失利。所谓文化和文明的一切力量与共鸣,都寄予中国一方。” 此前的4月22日,同样亲历南京大屠杀的贝德士和史迈士表达了同样的观点:“神出鬼没的中国军队攻击的持续压力和复仇精神持续不断,最终将迫使日军撤退。……有关日军有秩序守纪律、日本军方当局没有私利私欲的传说,因深深刺入中国人民心灵的残暴和罪行而被破坏,因此,日本一方的统治对中国人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关于这一点,中国人自身也许会意识到的,而且他们的悲痛之情会一直激发持续的攻击,直至把日军赶走。”这是南京大屠杀研究中不能被忽视的一个层面。

  英美文书的第二块为英国外交档案,均来自英国国家档案馆,它们同样证实:日军对南京进行无差别轰炸,中国通过各种渠道探索过和平的可能,日军在西方人士的眼皮底下强奸、杀人、抢劫,日本商人等在屠杀过程中即蜂拥进入南京,迫不及待地抢占侵略带来的胜利果实。“屠杀、抢劫、强奸继续横行,不见减少。粗略估计至少有千名妇女在昨晚和今天被强暴。有一个可怜的女人被强奸37次。另一妇女有一个5个月大的婴儿,在日本兵强奸时,为了让婴儿停止哭闹,日本兵将其活活闷死。”这样的记录,是日本右翼永远无法向世人证实日军秋毫无犯的严明军纪的。西方人士对中国百姓的无私救助,是英国档案的重要内容。同时,英国档案也表明,英国政府非常关心英国在南京和中国的利益。

  安全区文书由两个部分和附件组成。第一块,《安全区档案》由徐淑希1939年编辑出版,原文为英文。它是由贝德士等人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保存下来的,主要涉及安全区官员与日方的交涉过程和他们记述的日军暴行。这批档案既是一部中国人的血泪史,也是一部西方人士发扬人道精神的史诗。中国人的苦难写成文字是不忍卒读的,比如:“在颐和路12号,日本士兵将住在里面的男姓难民赶走,然后强奸了剩下的7名姑娘。一个茶馆老板的17岁的女儿被7名日本士兵轮奸,并于12月18号死亡。昨天晚上6时到10时之间,3名日本士兵强奸了4位姑娘。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报告,他的家在莫干路5号,他的女儿遭到多名日本士兵的强奸。日本士兵昨天夜里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抓走了3名姑娘,并强奸了她们。这几名姑娘今天早上回到了陶谷新村8号,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在平安巷一名姑娘被日本士兵强奸致死”。

  由于为难民筹集粮食等生活物资需要日本方面的合作,安全区官员忍辱负重,对日方也尽可能地客气。尽管如此,日军的暴行还是历历在目,比如纵火:“12月20日下午5时和6时之间,菲奇先生和史迈士博士前往保泰街,绕过太平南路来到白下路,他们发现整条街上停满了日军的军用卡车和汽车,日本人正在装货。从珠江路南面的小河开始一直到白下路,他们碰到了数支有15名~20名士兵组成的日军小分队,这些小分队显然由低级军官带队,有的在观看街道两边燃烧的房子,有些则从商店往外搬商品。菲奇和史迈士还看到了一些日本士兵在商店的地上点起篝火。”日军如此肆虐,造成严重的民生问题:“自从12月19日日军有组织地焚毁城区四分之三的商店以来,这一问题变得十分紧迫。下面一事件可以说明问题:有一户人家,常年以织毯为生,独自经营着自己的生意。1月1日夜里,其商店和家被烧毁,他们的衣服也被烧掉,钱财也被日本士兵抢劫一空。像这样一个被洗劫一空的8口之家,如何才能帮助他们重新开始?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向他们提供免费的粮食和钱,因为现在除了在上海路、宁海路路边摆摊外没用其他的经济活动。没有任何形式的生产。所有人口只有简单的消费。”

  第二块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报告书。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1938年2月改组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后,西方人士和少量中郭人士继续其救济中国难民的工作,此项工作持续到1939年春。此报告书是在日本不断加深侵略、其在南京统治日渐巩固的情况下完成,但内中详细记述了对中国难民的经济救济,对日军大屠杀的后果亦有曲折之表达。它说:“农村中每七户中有一人被杀;城中每五户有一人被杀……全城房屋及屋内之物,共损失246000000元,即照战前人口计算,每户1262元。一九三八年三月末,南京人民之有职业者,仅占百分之九。一家收入,平均为每日0?14元”。统计虽不完全,而大屠杀之后果已可见一斑。它隐晦地记述了日军对放下武器的国民党官兵的屠杀,如:“最不幸者,厥为设于司法院及最高法院中之收容所,其中难民,实为军人所扫灭,其仅存者,亦于十二月十七日被逐。”在日益困难的局面下,国际救济委员会做了大量有意义的工作,如运入蚕豆,解决难民脚气病流行疫情,买入鱼肝油和奶粉专门救助儿童等等,他们细致的组织,成效显著的救济工作,富有远见的调查,乃至明晰的会计帐目,在过去的研究中往往被忽视。

  第三部分是南京自治委员会的档案。自治委员会是日本扶持下的傀儡组织,它通过号召难民进行登记,导致相当数量的平民被日军抓捕、屠杀。它还帮助日军设立慰安所,征集劳役。自治委员会的汉奸们欺凌百姓,在日军对南京的统治中起到了很坏的帮凶作用。但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许传音参加了该委员会,因此而掌握伪组织状态,当时的西方人士对他的作用颇多肯定;王承典开办粮店、设立妓院,西方人士似乎也认为这有缓解大屠杀伤痛的作用。本册所收录的档案详细地反映了自治委员会的组织结构,南京人口的微观变动,南京市面的初步恢复等情况,而南京市民在屠杀中的遭遇亦有曲折的反映。

  第四部分是关于国民政府在国内外进行南京大屠杀宣传的情况,可以看到,国民政府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宣传田伯烈的《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很多部队和党政政要均获赠此书,受到了教育。在国外的宣传,包括放映有关电影,进行图片展览,举办学术讲演等,国民党国际宣传处甚至派遣友好人士到日本进行秘密宣传,了解中国抗战在日本国内形成的影响等。


《英美文书》精选

1、21、是谁下令轰炸“巴纳号”的?
                                                
哈立德?埃邦德

   引自 (H. Abend , “My Life in China 1926-1941”,XII Japan’s Worst “Bad Boy”pp.268-275 )

    1937年12月,南京即将被日军攻占。但是,在侵略军彻底占领以前,尽管还没有表面化,但也出现了令人担忧的事件。约800吨1的美国舰船“巴纳号”??适合河川行驶的平底船??于12日慢慢沉没了。

    美国总领馆以及亚奈尔海军舰队司令的旗舰“奥古斯塔号”自12月12日下午以后就同“巴纳号”失去了无线联络。这时,这艘小小的船只承载着美国人及其他来自南京的逃难者,正行驶在距被包围的首都约25英里上游的和县地区。由于我所收到的情报是绝密的,因此无法公开发表看法。

    以后,在南京陷落的12月13日上午10点左右,日本大使馆的海军武官、本田忠雄少将神色突变地来到我这儿。希望我和他一起到日本的旗舰“出云号”上,说是日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中将因重大问题想要会见一下我。

    我乘坐本田牌汽车穿过海滩,跨过横架在苏州河上的花园大桥,到达了警备森严的日本总领事馆前面。“出云号”就停泊在这里。上了旗舰,很快就被带到长谷川中将的单人房间,只见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三并贞三海军少将在场。长谷川珍惜片刻时间开口说话了。

     “很遗憾,击沉‘巴纳号’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再单刀直入不过了。但是,在这20分钟的会见中,从日本海军中国方面的最高司令那里听到的只是日本要道歉和做相应的赔偿这两点。

     当追问到如何负起责任时,长谷川首先说道:即使不是个人的失策,三并少将作为日军表示歉意的明证,将迫不得已退役。

  “但是,是谁下令轰炸‘巴纳号’的呢?” 当我这么逼问,三并少将无意中脱口说到:“那是陆军暴徒(Bad Boy)干的,不是海军的过错。”这时,我想三并少将为了庇护海军,是不是捏造了一个虚构的陆军指挥官,想转嫁责任呢?

   轰炸“巴纳号”的真相此后还一时没有公开出去。而且在两周以后,以奇妙的态度来到我这里。某一个身居高位的日本人,他的名字在事件发生后经过了6年也没有出现。他星期天的早晨来会见我。

  “你不想对你的朋友松井大将有帮助吗?”

  “怎么帮?” 我谨慎地询问到。

  “就是让松井能在中国继续指挥。事态很急,听说松井或是其它将校军官被罢免,被迫退役。如果《纽约时代》将事实(此处原文内容有遗漏)(隐匿)起来,松井大将想他也许不会丧失权威的。”

  《纽约时代》既不可能接受在不知不觉中卷入日军内部的反目里,也不打算缔约,同意立刻去松井的司令部,听一下他的主张。

   松井石根大将确实是我的朋友。完全出于偶然,在1935年的夏天,我采访过他。那时被他看中,得到他的信赖。我们的相遇是以翻译在上海的日语报纸、日报五行报道为开端的。在这小小的报道中只写着:退役后的松井大将对“大亚洲主义”感兴趣,在印度尼西亚、暹罗、马来亚、缅甸旅行之后返回日本的途中在上海落脚。

   我想这会成为新闻,报道不是通讯报道,而是那种会混入星期日版某个地方的邮寄报道。于是,我去了日本总领事馆,希望和松井大将约定一下。接待我的副领事说,会见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物松井是浪费时间,并把松井说成“只是一个退役的老人,是为政治爱好浪费时间的老人。”

  (此处原文内容有遗漏)答应我了。然后,带他去上海俱乐部吃中饭。他体重不足100磅,是个右手、右脸部麻痹的矮个子老头,让人感到有些可怜。领事馆工作人员轻蔑他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对他很冷淡。

   以后爆发了1937年的战争。日方把上海附近当成了战场,打起了耗时3个月的消耗战。得知松井石根大将被任命为中国方面的日军最高司令这一消息,我对这相似的名字感到有点吃惊。接着,我拜访了日军的司令部,才知道这位全能的总司令就是在1935年夏天见到的那个中风的矮老头。在失意时期的两年前,向他表示的好意,结果垄断性地给我带来了1937年的重大新闻。

   1937年圣诞节那一周,我再次造访了松井的司令部。这是因为我想自己是否对他有用。就像对我说击沉“巴纳号”舰时的长谷川中将那样,松井十分直截了当。他请我喝热红茶和法国的白兰地,刚落座就匆忙地说了起来。

  “桥本上校被罢免呢?还是我交出指挥权回东京呢?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迫不得已的。”

  “是芜湖的桥本欣五郎吗?”

  “是的。那家伙很傲慢,老是反抗。他无知又危险,想把日本当作世界的对手进行作战。这也马上就快了!”

   以后约过了半小时,松井大将说了难以置信的事。但是,在第二天,它竟被证实了。写了连续四回的轰动报道,终于明确了12月12日发生在长江上的击沉“巴纳号”和其它轰炸事件的责任。

     桥本欣五郎大佐在我的想象中,是一个侠义勇敢的军官。可他却是一个带有装模作样的人,在中国,称这种人称为“宣传工具”。他的“英雄行为”会打动日本人的心,他就像是国家的英雄。但是,1936年2月,他和陆军的党派阴谋有密切的关联。所谓阴谋,就是在东京都中心引发一场暴动,杀害冈田启介首相以外的3名大臣。除桥本以外的人都被审判,受到了处罚。可是桥本只不过是一介大佐,却因为拥有大权和有力的关系,没有受到公审。其结果,对暴力、杀人这样不光彩行为进行的唯一处罚就是编入预备役。

     1937年夏天爆发了中日战争。桥本恢复为现役,指挥一个联队成功地进军到南京附近,攻破了位于首都上游的芜湖。

     根据松井大将的情况说明,当时,海军还没有到达南京。由于陆军轰炸机不足,海军轰炸机的多数飞机被送到内陆,而且进入了各地陆军司令的指挥之下。这样的一个海军轰炸机飞行队在太湖上把12月11日的夜空照得通明。第二天早晨,飞向芜湖,接受桥本大佐的命令,着落在长江岸边的飞机场。

     桥本显然沉醉在胜利的喜酒中,向飞行队下达命令:将位于南京上游的“移动物统统轰炸掉”。海军飞行队的指挥官向桥本指出:“江面上有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的炮舰及中立国的客船、货船在行驶着,其中也有装载从不幸首都逃难的平民的船只。”于是,桥本情绪激动地威胁海军飞行队的指挥官说,如果违抗命令,以在战斗区域不服从的罪名,立即正法。

     以上就是轰炸“巴纳号”,造成美国人及其他中立国人员牺牲,以及标准石油公司轮船爆炸、起火的内情。

     12月12日的事件是桥本个人直接干预的。属于他指挥之下的江岸炮兵阵地,奉命向英国内河炮舰“瓢虫号”、“蜜蜂号”进行直射发炮,从而夺去了英国人的性命。

     长谷川中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可桥本的权利(此处原文内容有遗漏)海军甘愿接受轰炸的叱责,为了不将真相公诸于世,牺牲三并司令,强行把他编入预备役。

     松井大将说,从在芜湖所取得的鲁莽胜利来看,桥本那傲慢的性情是难以忍受禁令的。松井为了举行入城仪式前往南京,连招呼也没有打的芜湖桥本大佐出现了,比松井迟来一点,旁若无人地穿过了遭炮击损坏的城门。而且桥本的马是他自己筹备的一匹白色、漂亮的骏马,远远地超过了总司令的马。

     那天松井说,桥本企图让日本直接卷入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而出击行动。

     “是桥本回国呢?还是我回国呢?对那种煽动者的行为、方针,不要负责任。”

     作为不知羞耻被谎言掩盖的日本外交一例,我想在此记下12月24日这件事是有意义的。这一天,就是松井大将披露轰炸”巴纳号”真相仅两、三天以前的事。广田弘毅外相以公文的形式,向格鲁大使提交了有关美国炮舰沉没一事的情况。

   事件发生的当时,采取了一切手段,努力查明真正的原因。(此处原文内容有遗漏)已经弄清楚了。我确信这件事在本月23日由我国陆海军当局向贵大使已经做了详细的说明,请您理解。

     我那连续四次报道关于桥本、“巴纳号”、松井大将的新闻掀起了轰动,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总之,松井大将被罢免、退役了。桥本大佐和与他亲密的、不好对付的约80名军官们同日起航回日本。他们也都退役了。2

     但是,这件事的影响尚没有结束。果断指挥攻占杭州的柳川平助中将和位于松井指挥之下最上位的野战司令、实际上成功攻占南京的朝香宫鸠彦中将也同时退役了。朝香宫承认了在南京所犯下的令人发指的暴行。但是,因为他同日本皇室有关系,所以关于那残暴可恶的三天,他的名字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桥本在第二次编入预备役之际,立刻就职大日本青年党总头目。3这个组织同德国的希特勒冲锋队相似。以后,他组织成立了狂热爱国集团大日本赤诚会。可以说“巴纳号”事件没有使他在日本失去声望,反而提高了他在日本国民中的地位。东条就任首相以后,桥本成了制定日本帝国政策草案的非正式同盟中的一员。

     在松井大将告诉我“巴纳号”事件合乎逻辑真相的几天前,陆军想不断地诿罪于海军。这个无耻的计谋于12月20日傍晚在上海实施。这天,日军召集了特别记者招待会,听大使馆武官原田熊吉少将的报告。

     原田少将说,他去了南京,个人验证了“巴纳号”事件。招待会上有近60名记者们,他们几乎都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原田无情地受到了1小时以上的质问。我从事30年以上的报纸媒体工作,还没有听到过可与他的谎话匹敌的谎言。其中,竟有如此荒谬的指责说,“巴纳号” 用机关枪向着对岸的日军部队开枪。

     原田固执己见说:“我认为日军部队在任何时候都没有错误。根据陆军的调查报告,部队没有过失。”

     原田少将是桥本的友人,也是他的同僚。他以前是配属日本驻华大使馆、最不可信赖的军官之一。他曾经多次来过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以后,成为中国大使的高斯是当时的总领事,这时原田喝得酩酊大醉口齿含糊不清,脚步蹒跚,一副直立不起来的样子。他十分清楚日军很多人利用工作之便同卖淫、吸毒团伙有关系。这一伙在被称为魔窟邻接西部公共租界的地方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巢穴,这个场所得到了日军的保护。

     在我长期的远东生活中,特别有印象的事件是12月17日接近黄昏时发生的。那一天是“巴纳号”舰上的死伤者到达上海的日子,我站在亚奈尔舰队司令旗舰的甲板上,与舰队司令以及高斯先生一直很少离开。上海喧闹的河岸呈现出少有的寂静,来回行驶的大轮船及汽艇都暂时停止了。大家的眼睛都被“黄浦号”吸引了过去,好像忘记了交通繁忙的河岸,与遭受战争惨祸的城市一样屏息注视着它。太阳西沉,周围暗淡下来。灯火开始慢慢泛着光亮,摄影师们压低嗓门嘟囔着咒语,好像听不清楚。这时,小型内河炮舰“瓢虫号”缓缓逆流而行出现在河面上。……(以下略)

 

 


2、23、南京的状况??4月15日

                                      海军无线  加急电
                                    TRUE  READING
                                             平文及灰色暗号混杂的电报
                                 制定暗号JMD
                                      收报:1938年4月
美国驻汉口大使馆收、华盛顿国务卿收、
美国驻北平大使馆、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收
美国驻东京大使馆收
第93号  4月15日中午12点
  昨天的《南京民报》的报道说,来自日本总领事的情报,在南京居住的日本人截至3月31日共为810人(男性420人、女性390人)。该报道还说,这些日本人从事着45种不同的职业。其中所包含的领域有:制粉业、建筑业、电影院、保险业、印刷业、电器店、照相馆、医生、运输业、制药业、食品店、旅馆、食堂、茶馆、酒店、化妆品店等。
     正如上海电报第536号(4月14日上午9点发)所证实的那样,对外国人在这个区域里的行动限制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缓解。另外,今天傍晚德国新闻工作者将从上海来到南京这是事实,但外国商人全部返回南京,无论是为了处理还无法开展的工作,还是为了重新开展商业活动,都还没有迹象得到允许。
     如果不拿出什么强有力的方案,美国人及其他外国实业家要一直等到被许可返回南京,那样的话,此前他们经营的绝大部分势力范围一定会被日本人取代的。
     向汉口发报,并转发美国国务院、北平、上海。希望上海急电转发给东京。
                                                      爱利生
                            [美国国务院文件]

3、11、南京沦陷后日军暴行概况4
S.A.T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南京沦陷后日兵暴行概况: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六日迄二十七日
金陵大学紧急委员会与日本大使馆之信函
[附注]
一、此项函件,必要时可秘密传观,惟望用稳妥方法,抄送一份与外交部5,另抄一份送我弟。
二、此项函件,大都为予代表国际安全区委员会所发,并涉及在大使馆中所举行之谈话,惟所述尚不完全,只能表现全局之一鳞半爪。
三、日人于十二月十三日入南京,其大使馆人员于十五日抵京,其任务实欲减轻日军与外人及外人利益之冲突。
四、最初日官方不信我言,经一再证以事实,并历举奸淫掳掠之事件,彼等始表示觉悟。最初允嘱宪兵维持(此时在南京之日宪兵实只十七人,而其失统驭之军队在五万人以上);并向我等二次声明,[已发新令]严戒部属遵守纪律。
五、在缓冲期,彼等遵照高级将领所定方式,辄称各方面皆见进步,都已不成问题。
六、惟负责长官三人中之二人,实深感痛苦,曾经日人要求,请其呈报真相,以便与日军交涉。此足见日本之文职官吏,一方面为军人掩饰,一方面向军人劝告之真相。
七、日军将领残酷之态度,非笔端之可表述,欲作全部真相之叙述,我既无此裕暇,亦无此心绪。
八、我人已完全与外人隔绝,今日能得闻避免检查,遁此消息,实属第一次。
  M.S.B6启   每一日期即代表一函,具有连续性。
  [十二月十六日]本校与贵大使馆适为接邻,今告以其秩序??非正式有所烦读,我等感闻其军官之正式宣言,谓皇军无损害平民之意,故我人深信,在贵当局所满意之政府下,恢复和平生活,并非难事。惟在目前人民之困苦,实难一述。兹只就接近贵大使馆之本校及本校医院附中与农村服务训练学校中所发生者,略举数端,以备参考:
(一)、十二月十四日    兵士在本校小桃园农业经济科房屋前撕毁美国国旗及美国大使馆之告示,并抢劫住居该处之教员及助教数人之财物,在数处侯钥匙不至,竟破门而入。
(二)、十二月十五日     本校新建藏书楼大厦中收容难民一千五百人,有妇女四人当场被奸,二人被掳去,奸后释回,二人被掳去迄今未归。另一人被掳去为大使馆附近贵国宪兵所阻得释回。兵士此种举动,使被掳者之家属、邻居以及此间附近之华人皆深感痛苦,倍觉惊惶。今日起全区域中其他各处向余报告同样性质之事件竟有一百余件之多。此事今本非本人所应过问,所以一再奉读,实欲使阁下明了与尊处接邻金大中所发生之事件。实只为兵士奸淫掳掠造成民众水深火热之例而已。我人深望军队纪律能早日恢复。目前人民惊恐已达极点,即出门购物,亦感踌躇。恢复正常生活与工作似不可能。我人深盼贵当局能由军队统驭,以有条理之步骤进行正当之搜查。勿任二五成群之兵士,任意闯入人家,每有同一地点一日之中被掳十次以上,所有金钱食物皆被洗劫一空。我人又复请求,为日本皇军及日本帝国之荣誉计,为日本当局与中国平民之善邻关系计,为君等亦有妻女姐妹之同情心计,南京居民之家属,幸加保护,勿任再受兵士之蹂躏。中国军队之混乱与失败,实予日本军队以获得中国人民信仰之良机。倘固对群众福利道德观念采取淡漠之态度,延缓实行,实为各有关系者共同之不幸。
  [十二月十六日]今晨奉上一函,第二节中尚有补充,兹述之如下:
     昨晚本校中桃源农业经济房屋中,妇女三十人经大批兵士屡次侵扰,遍遭蹂躏。余曾亲自详细调查,确信其报告之确实。此间附近之现状,实足惊心惨目,我人深信,贵国既已表现军力之过人,亦应表现慈善心之异众。此数万无辜良民,实亟须获得生命财产之保障。本校适处在全区域中,故该区现状及种种问题皆与本校有直接之影响。贵军军官,一部分态度亲善,深能了解该区成立之意义与工作,惟另有一部分则态度异常强硬,且遇事怀疑。幸为明白解释,国际委员会自成立迄今,永抱公开之态度,凡我办公室等房屋以及一切举动,皆公开接受检查。本委员会并希望平常状态早日恢复,俾得早日卸除此慈善事业之责任。今则受战争影响,离家避难,在恐怖中过生活之民众,不得不打破巨大困难为之求食粮与住所。
[十二月十七日]恐怕现象,残暴行为,于遵处房屋中眺望皆是。于遵处邻居中,继续发生。
(-)本校藏书楼中住有大批难民,兵士屡次侵入,挺枪刺要求交出金钱、表与女人,多数难民,经连日洗劫,已无金钱与表与献。兵士等即打破附近窗户,将其推挤而出。本校职员一人,即因此受伤。
(二) 本校藏书楼中以及附近各处仍有妇人多人为兵士所奸污。
(三) 士向本校非武装之守门者索女人,守门者无以应。即遭痛击。
(四) 晚美侨私产之住宅数处,悬有国旗及大使馆之告示,乃亦遭游散兵士屡次侵入,有数处且侵入数次。此中有数宅,即为本校美籍职员三人之住宅。
   凡上所述,实只为多数南京居民最近所经验之极大部分之实例。我人深盼阁下能对证贵国政府关怀中国民众福利之宣言。与保护外侨财产之保证。详加考核,是否相符。我人决不愿以私人得失,屡加烦读。然另有身睹之事件二端,仍愿举以相告。盖思藉此表示,兵士失驭横行之程度已至斯极耳。昨日本校一美国职员,突遭某军官之殴击。其所述理由实属虚构。未经详查,遂加无理。夜间,余本人及另一美侨,为一酒醉之兵士持步枪,在卧榻上强曳而出。我人作此申述,并非为金大要求特殊之保护。惟念本校与贵使馆一墙之隔,尚屡遭侵扰,足证维持秩序为若何紧迫之举。我人深信日本军队有保持尊严举动之效能,必愿使被征服之人民有在善良秩序中工作与生活之机会。所不解者,事实乃与期望不符。于本地民众再遭蹂躏之前,仍未见有何举动。
   [十二月十八日]兵士奸淫掳掠,仍未改旧态,各处之困苦惊惶,一如往日。本校中所收留之难民已逾一万七千人。多数皆为妇孺。亟盼早获安全。此外由他处纷纷投奔本校者仍源源而来。盖他处之状况较此间更劣,然予仍不能不将此[比较安全]区域中最近二十四小时中之记录,上奉请听。
  (一)本校附中,一震骇欲狂之幼童被杀于枪刺之下,另一幼童受重伤将死。八妇人被蹂躏,本校职员数人,因欲救护此不幸之妇孺,给以食粮。皆被兵士无理由加以痛击。兵士昼夜爬墙出入校地者不可计数。多数人经此惊扰,震骇惶惶,不能阖目自已有三昼夜。倘此震骇与失望,任其延长或于兵士侮辱妇女之时,激起反抗因而造成大规模屠杀之惨剧,其责任当由贵当局负之。美国国旗且经兵士以轻蔑之态度擅加撕毁。
银街蚕桑科房屋中,二妇人被蹂躏。
(二)邻家菜园十一号本校农具院房屋中,二妇人被蹂躏。
(三)汉口路十一号,本校职员住宅中,二妇人被蹂躏。
(四)汉口路二十三号本校美籍职员住宅中,二妇人被蹂躏。
(五)小桃园本校农业经济院房屋,屡经侵扰,其中妇女已逃避一空。予今晨亲到彼处视察,突有兵士六人围询,其中一人竟以手枪相向,指扣枪机,其势汹汹。实则余只谦礼请问彼等在彼有何困难耳。
  凡上所述,尚未足表现一般民众所受之苦痛。盖游散兵士,侵袭民居,搜掠财物,蹂躏妇女,一处一日遭十次,一夜遭六次以上者,失不可胜数。立加管理,实属万急。贵馆某代表曾言,在此等房屋前,以及其他大批难民聚集之场所前,将派驻宪兵,然迄今仍未见一宪兵之出现。实则兵士到处爬墙侵入人家。少数宪兵,亦无济于事。非切实整饬一般纪律,不能有何效果。秋山大队司令部现驻旧何应乐(译音)之住宅中,于兵士未能就范以前,实使此间附近感到异常之危惧。然贵国高级将领若有维持秩序之意,此项部队即可转变为保证安全之工具。此间及全城民众饥寒所迫,有趋向极端之势,盖彼等之食粮与金钱既已尽为兵士所攫夺而去,彼等之衣服被褥又同遭洗劫,不能耐严寒之侵袭,大都已病不能与。不知日本当局将若何解决此项问题?街头巷尾辄闻涕泪相告,日军所到之处,无一人一室可获安全。此决非日本政治家所愿闻之现象。南京全体居民所意想中之日本实较此为佳。此项恐怕与痛苦发生之地,与贵馆实只一墙之隔。深愿贵馆同人之一,能偕同彼人,前往做实地之视察。此函走笔至此,不能不暂时中断,盖有兵士七人,来此处做日常之[巡查],实则搜索妇女,待确定后昼夜间实行掳掠也,予昨夜宿此间,此后仍拟继续留此,俾无辜妇女略得臂助。余与外籍友人在此做慈善工作,屡受贵国军官之威胁。他日为酒醉或越轨兵士或杀或伤,责任在此,不辩自明。此函之做纯持谦和友善之精神,惟求表现日军入城五日来我人所经验之不幸失望。立加纠正,实属至急。
  [十二月二十一日](致Fukudo7)谨遵今晨所嘱将下列事实录奉查核。凡此事实,大半为我等所目睹,其余他人所报告者,亦皆经予详细调查,认为确凿。
(一)今日下午本校藏书楼中七人为兵士所掳去,此中有本校职员。彼等皆无为中国兵士之嫌,被掳理由,实将强迫服役,此与贵国告示显有违背。
(二)头条巷四号靠近贵大使馆大门,今日下午有二兵士蹂躏一妇人,观此尚能言少数宪兵可以恢复秩序耶?
(三) 日予赴大使馆奉饬时,舍下又遭第四次之抢劫。其他本校房屋今日遭劫者有七处之多,另有多处皆遭兵士侵入。
(四)大批兵士受长官命令到处放火,至令千万居民失其家室,无恢复平常工作与生活之希望。
(五)双龙巷本校医院大门贴有贵馆告示,今日由兵士打开冲入,兵士拟劫走院中救护车,幸经一美国人阻止未果。
(六)兵士劫走贫民食粮被褥之后,仍迫令代为挑负而去,余处今日下午此种记录五项之多。
(七)在我等教会学校隔壁之安乐里中,予得红十字会急救部电话,谓有三人因昨晚不能应兵士妇女金钱之要索,身受重伤,需予协助。该处房屋楼上一妇人昨晚受蹂躏。当予入此屋时,适有二兵士进行洗劫,即担任医药事务者亦告予谓彼高家酒馆五十八号家中,昨晚又有二妇人被奸污。
(八)予返城经五台山南贫民所居之草屋数百所,或言昨晚状况较佳,或言更劣。兵士仍掳掠少女。贫民所积本无几,一旦再遭洗劫,实不能生活矣。
(九)昨日五台山美国小学所悬之美国国旗又第二次为兵士所撕下加以践踏。并恫吓工役等不得再行悬挂。
  昨晚状况,被奸被伤之人数虽已较前为少,惟侵扰民居,肆行抢劫与放火焚烧,或且有甚于前。国际委员会之委员二人,昨乘车行数英里未见一宪兵。足见尚未切实振作。倘高级将领之意愿确欲毁坏全部人民之家庭,夺取其最后之食粮与衣服,何妨坦白声言,勿再使彼等与我等,受此蒙蔽,仍保持秩序可以恢复之希望。
   注:此项文件,因作者所处地位关系,未至发表之时,务祈严守绝对秘密。
  [十二月二十二日] 传若干地方之情形在昨晚及今晨已较前稍好,但就下列各事而论仍属甚为无耻。
(一)今晨五时许,金大图书馆突有十一人被日军武力抓去。该馆之门上虽贴有宪兵之通知,亦为士兵打破。彼等仍与昨日午后之情形无异。态度极为蛮横。故无人敢于发出警告,旋又有日兵来抓去一人。昨日下午被抓之七人中有一部分为吾人之职员。至今仍查无消息。在此种恐怖及不安定情形之下,欲雇工人从事普通之工作自不可能。
(二)昨晚十点钟有日军四人乘汽车至金大之大门前,其中一人即举刺刀阻止看门之人前往领事警察报告,日军三人旋即冲入门内,所有工人乃呼警察至,劝彼等离去。今晨十时以前日军曾来五次,宪兵之通知毫无效力。
(三)今晨日军仍续往大学宿舍抢劫,即美国人民所住之处亦未难免。
(四)今晨予与其他同事三人分往各街道进行事务,但通街并未见有宪兵之踪迹。吾人固知此地有若干宪兵,但为数太少,态度又甚温和,故不足维持纪律。
(五)日军仍继续其有组织之抢劫,附近各处即发生不少,彼等每得赃物用汽车装去,然后放火。现贫无所归之人惟见其日益增加。
(六)昨晚有日军七人闯入锏银巷女子圣经教员讲习所奸污妇女。
(七)若干处之难民收容所皆有日军前往搜索妇女及财物,宪兵之通告无效力。
(八)小桃源之金大农业经济研究所昨晚被日军大施破坏。所有门户皆被彼等打破。两日前日军将该处工人抓去时即将所有钥匙抢去。该工人则至今仍未释放。
(九)金大蚕桑系今晨仍照常有日军前往。有一酗酒之日兵曾强拉三人为彼搬运在他处偷来之酒。彼在难民中抢劫财物时并曾放枪三次。
(十)邮政局某忠实职员称,局内中外邮件大都为散兵所拆,损失如何自不得知。在南京发生战事之时。系运至奇贤街邮政总局存储。以上各条皆系余所亲见或直接听得。其他类证之事自不胜枚举。足见日军并未真正执行所谓纪律。若干人之财物为日军所抢,并被彼等殴打,其原因自系勒索不遂,此种情形在夜间尤甚。
  [十二月二十五日]余已有数日未作函奉读。在此时期,每日皆有若干之困难发生,至今日之情形则较以前尤坏,若干散兵皆成群结队抢掠财物,奸淫妇女,并拉去若干妇女,彼等既无纪律,亦无长官约束。兹略举数条如下:
(一) 顷有日军若干人闯入金陵大学,于抢劫之后并将运送难民粮食之汽车开去。
(二) 在蚕桑系之房屋内,每日至少发生奸淫之事十余起。
(三) 吾人之住宅仍日夜有日军闯入,彼等于伤害妇女之外,复任意偷抢各物。美国人民现时之住宅亦复如此。
(四) 日军遇有阁下所派军事警察之通告即行撕毁。
(五) 今晨我辈之某美国同事曾被一日本军官所殴,彼配有大使馆发给之臂章。该日军官突然趋近彼之身旁,汹然将彼之臂章撕毁。
(六) 其他房屋亦每日必有数次为日军闯入。阁下所贴之通告完全无效。彼等到处搜寻妇女及赃物。
(七) 秩序之紊乱完全系兵士所为,吾人毫无何种防卫,附近亦未派有军事警察。
  [十二月二十七日](致日本大使馆官吏书)
  在一星期以前,承示日军即将换防,并增加军事警察。重申严重之纪律。数日以内即可恢复秩序等语。但可耻之暴乱现仍继续发生。亦未见有何办法加以取缔。兹特将金大紧邻贵处之地所发生之事略举数条奉告,至于校内其他各处之事则无法一一缕列。
(一) 昨日午后有一士兵在上海路阴阳营金大所办之专修科内,将悬挂国旗之绳索割断,并将美国国旗携去。
(二) 昨晚十一时至十二时,有日军三人乘汽车至大学校门,声称彼等系由司令部派来视察。彼等当即将看门之人监视,吓禁声张。旋即搜得女子三人逞其兽欲。其中一人年仅十一岁,彼等并带去女子一人。
(三) 散兵仍继续强迫人民为彼等工作。因此人心惶惶,大为不安。昨日有兵士一人硬欲将鼓楼医院某工人带去。吾人之仆役及看门人亦曾被拉去数人。
(四) 吾人之住宅多处,每日皆有士兵闯入,搜寻妇女及其他各物。在今晨一点钟以内即有两处房屋发生此事。
(五) 锏银巷之女子圣经教员讲习所,历受日兵之种种摧残,贵处以前亦曾见特别保护,但迄今未派有军事警察 前往。昨日有兵士三百人之多为一队曾先后前往七次,将以前抢剩之衣物及粮食抢去,并奸污女子七人,其中一人年仅十二岁,昨晚又有兵士多人前往四次,每次约二人至十四人,被奸污之妇女达二十人。
  一般人之生活皆充满苦痛与恐惧,此种苦痛与恐怖完全出之日本兵士。日本军官曾允保护彼等,但为兵士伤害者有千百人。少数地点固有警察协助。吾人对之亦甚为感激。但彼等究未能恢复安宁秩序,不过使一般兵士避往其他各处胡行乱为耳。
  日军对其本身之名誉岂其漠不关心耶?日本军官曾声明,不伤害平民。彼等是否愿意实行耶?当予作此函际,即有一士兵在本校教员之宿舍中捉得妇女一人,彼立制出手枪拒绝某美侨往援,此即所谓秩序耶?
  若干人皆思回家,但因日夜不断之奸淫抢劫以及强拉人民,彼等又何敢冒此危险,果欲维持治安,势须严厉执行纪律,并多派警察始觉有济。少数地方之情形似已稍好,但在两星期之军事恐怖以后,仍不免为一种可耻之事也。


4、英国档案??菲奇的信
1、斯特拉博尔吉爵士致哈利法克斯爵士
登记号1712/1712/10
日期:1939年2月13日
登记日期:1939年2月22日

日本人在南京的暴行
附上国际救济委员会的一位成员关于1937年圣诞夜南京形势的报告。

 斯特拉博尔吉(Strabolgi)爵士在就中国南部的形势发表演讲时似乎不大可能提到一年前南京所发生的事情。他更有可能在私下询问普利茅斯(Plymouth)爵士是否看到了他在2月13日寄给国务卿的信(F1712/1712/10)。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我们建议普利茅斯爵士应该大意这样回答:外交部收到了大量的类似证据,实际上有些在《每日电讯》等英美两国的报纸上发表了。英王陛下的政府所采取的唯一行动是英国驻东京的军事武官把这些事情私下通知了东京的日本军事当局。由于上文所提到的公开报道,日本当局派遣了高级军事官员进行调查,之后,形势似乎有了显著的改善。日本人似乎对于在南京所发生的一切真地感到震惊,而且在汉口和广州被占领后,也没有重复在南京所发生的暴行。
 另一方面,如果斯特拉博尔吉爵士在演讲中真的提到了一年前南京所发生的事情的话,我们建议普利茅斯爵士应该简单地说我们收到了大量的此类证据,但是有理由相信这些事情使得日本军事当局采取了必要的措施避免了这些事情的再次发生。一定要使人感到在东京的日本当局在了解到这些可悲的事件后,立即按照自己的意志采取了行动,事情也似乎的确如此,而且他们的行动并非来自于其他列强的压力。

机密。禁止出版
 
  由南京安全区国际救援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记录,于1937年圣诞前夜的南京。
  我要叙述的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实际上不仅不愉快,简直令人不忍卒读。这个故事有着几乎让人难以置信的罪恶与恐怖,这是一个有关一伙下流的衣冠禽兽大肆劫掠的罪犯故事。他们将这一切暴行放肆地施之于和平、友善而又守法的人民头上,并且现在仍在继续。即令只有极少几个人能够看到这个故事,我也觉得必须把它讲出来。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是极少的几个有资格讲这个故事的人之一,只有讲出来,我才能安宁。这个故事是不完整的,因为它仅仅是整体的一部分;也许只有上帝才知道,它何时才能结束。我祈祷它早点结束――但我担心它将延续数月,不仅在这儿而且还包括中国其它地区。我深信这在现代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现在是圣诞节前夕。我先从12月10日讲起。在短短两周里,我们在南京经历了围城、中国军败退和日军进城。在那些日子里南京依然是一座我们引以自豪的美丽城市,法律与秩序依然管用。今天则变成了一座废弃的,充满仇杀、遭受过大洗劫,而且大部分地方被焚毁的城市。完全的无政府状态已有10天――南京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并非我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都处在严重的危险中;尽管将淫欲疯狂有时喝醉了的士兵,从强奸妇女的屋子赶走可能并不总是件安全的事;当一个人发现刺刀对准自己的胸膛,或是手枪对准自己的头的时候,谁也不能对自己命运很有把握,特别是到你知道这些持枪人希望你不要碍手碍脚。因为日本人不喜欢我们这些不听劝告而继续留在这里外国人。他们不需要旁观者。但是当赤贫者最后一点财物――最后一枚铜板、最后一点卧具(已是寒冬季节)、黄包车夫的车具被抢走时候;当数以千计解除武装的士兵向你寻求庇护所,当他们连同数以百计无辜平民从你眼前被拉走枪毙或用以练习刺杀,而你还不得不听着枪杀他们的枪声的时候;当成千妇女跪在你的面前歇斯底里哭泣,恳求你把她们从野兽蹂躏下解救出来的时候;当你的国旗多次被扯下践踏,你站在一边无能为力,而你自己的家也被洗劫的时候;当你眼睁睁看着你定居并热爱的城市,你曾为这奉献青春年华的学校,被有计划地、成片成片地焚毁时候,我们还非得留在这里不可。――这是一座我以前从未想象得出的地狱,但它毕竟是地狱。
  我们经常问自己:“这种状况还要继续多久?”我们日复一日被(日本)官员们告知,一切将迅速好转,“我们将作最大努力”,但是情况却一天比一天更糟。我们已得到通知,一个两万人的新师团将到达。他们是否也将通过抢劫、杀戮和奸淫来犒劳自己?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财物可抢了,因为这个城市几乎已被洗劫一空。在过去一周里,士兵忙于用卡车从商店抢劫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再放火焚烧这些商店。令人悲痛的事实是:我们只有可供20万难民三周的米面,煤炭则只能维持十天。你能想象出一个人在令人提心吊胆的夜晚从睡梦中惊醒而再也无法入睡的情形吗?他们不能再在这样十分拥挤的条件下生存了,否则疾病和瘟疫很快将随之而来。
  每天我们都要去日本使馆递交我们的抗议信、呼吁书和经过核实的日军罪行报告。我们受到一些殷勤谦让的日本人礼貌地接待,但实际上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取胜的军队一定要获得奖励――这些奖励就是对他们向全世界大声宣布要保护的那群人任意抢劫、杀戮和强奸,犯下种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残忍、野蛮的暴行。在全部现代历史上,的确没有一页像日军对南京的掠夺这样如此黑暗。
  要把过去十天来发生的事情全部讲完,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悲哀的是,当外部世界明白事实真相时,它也许会受到冷遇――因为它将不再是“新闻”。然而,日本人确实向世界宣布,他们已经在这座遭受过洗劫、被大火焚烧的城市建立了法律和秩序,被他们蹂躏的人们张开双臂、挥舞着小旗欢迎皇军。因为我已经在那本小小的匆匆写就的日记中记录了这一时期发生的各种事情,我现在准备把其中一些更加重要的事件永久记录下来。因为,至少,我的朋友们会对它们感兴趣,而且我有义务为这段苦难的日子留下一份永久的记录。有些事件可能发生在写这封信的日期之后,因为我并不能预计这封信能在什么时候送出去。日本人如何检查将左右它的命运!在南京沦陷前登上“倒霉”的“巴纳”号和美孚油船及其他船只的我国及其他国家的使馆人员和一些商人,在他们离开时都曾满怀信心地期望一周内就能返回。而他们(那些没有被日军炮弹和机关枪炸死或炸伤的人)现在仍在江面上或某个港口不耐烦地等着呢。我们敢打赌,我们之中不管是谁要想获准离开南京,至少还需要再挨两周的时间。我们事实上成了这里的囚犯。
  你们中有些人看过我早些时候写的信,你们应该还记得,在南京陷落前的两周里。由于中国军队在上海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精彩抗战现已明显崩溃,士气大大低落,我们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与日本人、中国人都进行了协商,确认在这座城市划定一个区域,当局势恶化时在这一地区收容留在南京的20万人。这个地方不准(中国)士兵和军事人员进入,日军也不能轰炸这一地区。日军先进的大炮、坦克和飞机带来的毁灭性惩罚使中国军队不堪忍受,并且日军在杭州湾成功登陆,从侧翼和后方展开进攻,这为中国人的失败埋下最致命的祸根。南京很快就会沦陷,这是不可避免的。
  12月1日,马市长(即马超俊)把安全区的管理权真正地交给我们,并提供一支450人的警察队伍,以及大米3万担(2000吨),面粉1万袋,食盐若干。马还答应给10万美元现金,随即收到5万元。唐将军(唐生智),他负责首都防务,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密切配合,从安全区内撤走军队与防空设施,并维持良好秩序直至12日日军进城的最后一刻。我们听说最近他被处决。除了供应缺乏的中国士兵小规模抢劫外,全城基本没有抢劫,外国人在城里的各处财产都受到尊重。一直到10日城里都有水,第二天还有电,电话到日本人进城时还畅通。我们从未感觉到有严重的危险,因为日军似乎避免让难民区遭受空袭和炮弹,而且与日军自从入城以来把南京变成了人间地狱相比,往日的南京是秩序和安全的天堂。但我们的运输确实有困难-----大米都储存于城外,我们的司机不愿去正在交火的地方。有一位司机被霰弹碎片打瞎了一只眼睛,两辆卡车被日军抢走,但这些和我们以往遇到的困难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12月10日,大批难民如潮水般涌进安全区。大部分学校房屋已经被我们安排满了----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和其他学校。现在只有启用最高法院、法学院和外侨的房屋,强行打开上锁的门,并派出我们自己的看门人。紫金山外可以看到两只日本飞艇,可能是用来引导炮兵射击用的。猛烈的炮火轰击南面城墙,炮弹落入城内。第二天早上正好有几枚炮弹落在安全区和城南之间的地方,在圣经师资培训学校和福昌饭店附近炸死约40人。我们的视察员,德国人施佩林(Sperling)先生在他居住的福昌饭店受轻伤。美国炮舰“巴纳”号开进长江。在它离开以前,我得到我们使馆的帕库斯顿(Paxton)先生打来的电话(最后一座城门已经关闭,我们已失去登上炮舰的机会),把南京收到的最后两份无线电报给我。当然,他是从城外打来电话的;电报是威尔伯(Wilbur)和伯因顿(Boyton)打来的。
现在我们是一个有27人的集体----18个美国人,5个德国人,1个英国人,1个奥地利人和2个俄国人。停泊在城外江面的“巴纳”号舰上有帕库斯顿(Paxton)和艾奇逊(Acheson)两个使馆留守人员以及另外6个人。美孚和亚细亚火油公司的机动船上有更多的人。这是一艘被改装成水上旅馆的货船,在拖船牵引下逆江而上,船上有包括德国使馆的罗森先生在内的约20名外国人和400多个中国人以及其他人员。江面上还有其它一些船只。我们不知道他们中会死多少人,不过现在任何人想要回来都遥遥无期。他们回来后见到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南京呢?
  12月12日,星期天,我作为难民区总干事在办公室整日忙个不停。我们利用新任外交部长张群将军以前的府邸作总部,房子装修得很舒适,而且碰巧有一个全城最好的防空洞。过去两天飞机经常光临,不过现在没有人注意它们,炮火也很猛烈。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中国人的伤亡情况,但想必极大。日方说攻占南京他们自己损失40000人。普遍的骚乱从今天午后开始。(中国)士兵从南面过来涌入城区,有许多经过安全区,但他们行为良好,很守纪律。唐将军请求我们协助安排与日军休战,施佩林(Sperling)先生答应打白旗送信----但已为时太晚。他(唐将军)于当晚逃走,消息很快传出,全城顿时陷于一片混乱。当他们出城向下关和江边逃去时,造成恐慌。随地丢弃的步枪、弹药、皮带、军装、车辆----各种各样的辎重绵延好几里地。
  卡车和小轿车翻倒后挤成一堆,着火燃烧;城门处有更多的小轿车被挤压着火----恍如一场可怕的燔祭----死尸堆积逾英尺。由于城门紧闭,出现了令人极度恐怖的一幕:那些胆大的人和士兵们爬上城墙,用绳索、绑腿和皮带,有的甚至把衣服撕成布条,将自己垂下城墙,许多人被摔死。不过,比较起来,江上的情景更令人伤心,有一队大帆船,显然难以承受大批急于逃往江北的人群而倾覆沉没,数千人淹死。还有好几千人试图用江边的木材制筏,结果遭到同样的命运。另有数千人得以逃离,但其中许多人可能会在一日或两日后会遇到日机的轰炸。
  有三个团的一小群残余官兵,渡过长江上游3里的三汊河,企图攻击正从该方向过来的日军,但终因寡不敌众几近全军覆没,好像只有一个人活着跑了出来。他恰好是我一个朋友的兄弟,次日早晨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并讲述了这个故事。他和另外一名军官试图游过一条长江小支流时,这名军官被淹死,而在此之前他们曾驾木筏渡过这条河。趁天亮之前没人注意,他爬过城墙来到城里。
  我们在南京曾经度过的那些愉快、平静而有秩序的时光,我们曾拥有的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就此结束。由于日军已经进城,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怖、破坏与死亡。
  12月13日上午11点,首次得到他们(日军)出现在安全区的报告。我与委员会两位同事开车出去,正好在安全区南门碰见一只小分队。他们当时未显露敌意,尽管之后不久就枪杀了20个对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害怕而逃窜的难民。似乎这里形成了一种惯例,就像1932年上海的情形一样,但凡(碰到日军就)逃走者必被击毙或刺杀。
  与此同时,我们赶忙在总部帮助那些没能逃走,只有到难民区寻求庇护的士兵们解除武装。我们向他们保证,只要放下武器,日军将予以宽大。但这是一个愚蠢的许诺。他们以后的遭遇表明,他们即使战死,也要比被抓去枪毙、刀砍或供刺杀练习强多了。
  当天仍有若干炮击,但很少落在安全区。当天晚上在我们院内发现若干榴霰弹碎片。有一块穿过威尔逊(Wilson)医生的手术室,当时他正在做手术,差点受伤;还有一颗炮弹穿过金陵大学新建的一幢宿舍,亦未造成伤亡。交通部大厦,这座全南京最美的、有一个华丽正厅的大楼起火了。但究竟是(日军)炮击造成的,还是撤退中的中国士兵纵火所致,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12月14日,星期二,日军大举进城??坦克、大炮、步兵、卡车都进城了。恐怖开始出现。在接下来的10天里,残暴和恐怖与日俱增。他们是中国首都的征服者,这里是可恶的蒋介石政府所在地,他们不受管束,可以为所欲为。飞机散发的传单遍布全城,宣称日本人是中国人唯一的真朋友并愿意保护良民,当然这只不过是他们惯用的宣传手法。为了显示他们的“真诚”,他们恣意强奸、劫掠与杀戮。成群的人被从难民营拉出去,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去当劳工??但他们从此便杳无音信,不知存亡。一位(日军)大校带着属员来到我的办公室,花了一个小时打听“6000名已解除武装的士兵”在哪里。那天日军来了4趟,试图抢走我们的车辆。在同一时间,其他日本兵在别处成功盗走我们的3辆车。在索恩(Hubert
L.Sone)宅,他们扯掉美国国旗并扔到地上,随后打破一扇窗户以便逃跑,所有这一切,都完成于索恩到汤普生博士(Thompson)家的5分钟之内 。他们策划偷卡车??已经到手2辆??从此以后,这两个美国人在送大米、煤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开着他们的卡车。他们与这些日本偷车贼周旋的经历,本身就是很有趣的故事。在鼓楼医院,他们从护士那里夺走手表和钢笔。
  《纽约时报》记者杜丁(Durdin)那天要开车去上海,尽管我们没人相信他会顺利抵达。我赶紧写信托他带走,但他到句容就被迫折回了。《芝加哥每日新闻报》的斯提尔(Steele)设法出城到江边报道多艘刚刚抵达的日军驱逐舰。一位日军尉官告诉他巴纳号沉没的消息,但没有详细情况,也没有谈到其它沉没船只。他们千方百计设法帮我们上船逃走,临了还给我们留下一截绳索以便从城墙下到江边----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巴纳沉没了,而我们却安全如故。
  拉贝先生,我们的主席,西门子中国公司经理;史迈士先生,我们的秘书。他们访问日军司令部,希望面见司令官并继而制止难以容忍的无序行为。但他们必须等到明天,因为司令官还未进城。他们的拜访毫无所获。
  星期三,我的房子正好在安全区外,我开车在它周围绕行,看看是否一切安然无恙。昨天几扇门还是完整的,今天侧门已被破坏,南门也开着。我没有时间进去检查,只有拜托一位刚搬到街对面,人也似乎还算友善的少佐顺便照看,承蒙他答应了。一位日本海军军官等着我,他对帕奈号的损失非常关心,但也未能提供更多的情况。(日本)海军愿意派一艘驱逐舰到上海,把想走的美国人送走,并且愿意代发纯属私事的电报。这位军官似乎因我的信写得太简略而有所失望。我的信是这样写的:“中华基督教男青年会全国委员会(上海)韦尔伯:在南京的全体外国人平安无事,请转告有关团体”。同样,当我告诉他除几位新闻记者外,我们剩下的人全愿留在南京时,他也感到失望。
  我开车送他回船??他还得步行4英里??行至一半路程,我们即被一个日军少佐阻止。他告诉我们,市民不允许再往北走,因为他们正在搜捕若干中国士兵,不安全。当时我们正好在国防部旁边,这里正在明目张胆地处决数百解除武装的士兵,里面夹杂有许多无辜平民,这才是不许我们继续前进的真实原因。所以,接下的路,濑田舰的关口(Sekiguchi)先生只好步行了。但下午我对这位阴郁的少佐使了个障眼法,在返回时我驱车驶向下关。我被阻止于城门,但与我一道的路透社的史密斯和斯提尔要上驱逐舰,最后我们还是得以通过。我已经描述过城门的情况??我们的车确实是从成堆的尸体上碾过。其情其景非笔墨所能形容。我永远忘不了这段行程。
  在杰提(Jetty)号,我们发现《纽约时报》的记者杜丁和派拉蒙电影公司的孟肯(Art.
Menken)早已来了。我们刚和他们一道去西北旅行过,到过山西和西安,由于他们还要继续旅行,我只好答应德丁把他的车开回美国大使馆。日本大使馆的冈村(Okamura)先生刚从上海过来,他也在此船上,他把巴纳号和美孚船上的伤亡名单交给我们,所以我把他带进城。但我们在城门再次被阻止,这次卫兵坚决不让我进城。不允许任何外国人进入南京,即便我刚从这里出去也于事无补。甚至连冈村先生的恳求也不顶用----在日本,大使馆对军队没有影响力。冈村弄了一部轿车去日军总部搞一张特别通行证,这期间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这一去就是一个半小时,好在我手头有一份11月的《读者文摘》,这是我从外界收到的最后一份邮件,有了它,时间好熬多了。但城门一带臭气熏天----到处都是大嚼尸体的野狗。
当晚我们开会时传来消息,日军从离我们总部很近的一所难民营中拉走1300男子准备全部枪毙。我们知道其中有许多是前士兵,但拉贝就在那天下午还得到一个日本军官保全他们性命的许诺。现在一切很清楚,他们将要做什么。这些人排列成行,都被绳索捆绑,约一百人一组,由手持刺刀的日本兵监视;戴帽子的人,帽子被粗暴地扯下扔在地上,凭借汽车前灯的亮光,我们看见他们正走向死亡。整个队伍不闻一声,我们心情沉重。那4个跋山涉水来自广东,昨天勉强把武器交给我的士兵,也在其中吗?有那个来自北方满身绷带的中士,那个在决定自己命运时用浑浊的眼光盯着我看的人也在里面吗?我真是愚蠢,居然还跟他们说日本人会饶他们一命。我们曾经满怀信心地认为并期望,这些人能够在日军的许诺下继续活下去。我们也曾经满怀信心地认为并期望,随着日军的到来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秩序得以重建。我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亲眼目睹当代无与伦比的残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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