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过去了，日本仍有一些政客坚持参拜供奉有甲级战犯亡灵的靖国神社，并诋毁东京审判。这是直接涉及到日本是否继续遵守它所接受的《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的有关条款规定，永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大问题。

　　今年是中国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最近，俄罗斯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中国也将举行一系列纪念活动，主要目的之一是“以史为鉴，面向未来”，防止历史重演，争取实现中日世代友好。然而，60年过去了，日本仍有一些政客坚持参拜供奉有甲级战犯亡灵的靖国神社，并诋毁东京审判，把它说成是“黑暗的审判”。其主要目的就是推翻东京审判对甲级战犯侵略罪行的历史定论。这是直接涉及到日本是否继续遵守它所接受的《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的有关条款规定，永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大问题。因此，有必要在此梳理日本战败前后相关国际条约的出台过程，使世人了解历史是如何发展到今天的。

　　《开罗宣言》确定日占领土的归属

　　1943年11月22日至26日，中美英在开罗举行了三国首脑会议。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中国国民党政府主席蒋介石出席会议。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惟一出席的一次盟国首脑会议。会上，中国作为反法斯联盟中的四大国之一，就如何协调对日作战，及处理战后问题，与美英两国进行了讨论。

　　据史料记载，中美双方认为：日本用武力从中国夺去的东北各省、台湾和澎湖列岛，战后必须归还中国。罗斯福曾问，中国是否要琉球群岛。蒋介石认为：“琉球与台湾，在我国历史上，地位不同。琉球乃一王国，其地位与朝鲜相等。”可见，中国人并无借战争胜利而扩张版图的欲念。否则，今日之冲绳也许早不在日本版图之内了。

　　关于战后如何处置日本，中国代表在递交美方的参考备忘录中提出：美国在1943年3月便向英方表述了有关战后安排的设想。其中包托管印度支那，满洲和台湾归还中国，朝鲜可考虑由国际托管。罗斯福委托霍普金斯起草《开罗宣言》草稿吸收了这些意见，强调“被日本人背信弃义地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和台湾，理所当然地应归还中华民国”。

　　然而，在《开罗宣言》起草过程中，围绕这一问题的某些措辞并非完全没有争议。英国在东南亚参与对日作战，主要目的是为了保卫自己的殖民地缅甸和印度，以及收复新加坡。英国外交副大臣贾德干就提出，宣言对日本占领的其他地区都称“应予剥夺”，而惟独满洲、台湾、澎湖写明“应归还中华民国”，建议均改为“必须由日本放弃”。

　　对此，中方代表王宠惠反驳说，外国人士对于满洲、台湾、澎湖常有各种奇谈怪论。若《开罗宣言》不明确宣布这些土地归还中国，而含糊其词，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都将疑惑不解，联合国家共同对日作战和反侵略的目标若得不到明显体现，《开罗宣言》也将丧失意义。美国代表哈里曼赞成这一意见。结果宣言草稿的这一段未作实质性改动。

　　开罗会议刚结束，罗斯福、丘吉尔便赶赴德黑兰与斯大林召开德黑兰会议，同时征求斯大林对《开罗宣言》的意见。斯大林表示，他完全赞成《开罗宣言》的全部内容，朝鲜应该独立，满洲、台湾和澎湖列岛，理所当然地应归还中国。1943年12月1日发表的《开罗宣言》郑重宣布：“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以后在太平洋所夺得的或占领之一切岛屿，在使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群岛等，归还中华民国（即中国?笔者加）。日本亦将被逐出其以暴力或贪欲所攫取之所有土地。”

　　不仅仅是两颗原子弹迫使日本投降

　　1945年5月8日，纳粹德国无条件投降。其后，同盟国开始集中力量对日作战。同年7月26日，美英就结束对日作战的条件和对日战后处理方针达成一致，并征得中国同意，共同发布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波茨坦公告》。

　　1945年8月6日，美国在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造成约78150人丧生，51408人受伤或失踪。当时，日本军部拒绝投降，幻想通过与苏联谈判，争取其保持中立，利用苏联作中介结束战争，以免最终无条件投降。日本甚至有意将南库页岛和满洲交给苏联，换取苏联对日本输出石油。殊不知，苏联在约半年前的雅尔塔会议后，便已准备对日宣战，故在波茨坦会议前拒绝答复。斯大林回国后，苏联于8月8日对日宣战。苏联红军以绝对优势兵力从中国东北向日本关东军发起总攻。昭和天皇不得不承认，苏军对日宣战，日本只有无条件投降。而此刻美国又于8月9日在长崎投下第二枚原子弹，造成23753人丧生，43020人受伤。

　　时任东南亚盟军最高指挥官的蒙巴顿将军指出，“认为原子弹会停止远东战争是一个最大的错误”。丘吉尔事后表示：“认为日本的命运因原子弹而得到解决的说法是错误的。在第一颗原子弹落下以前，日本的失败已成定局。”毛泽东也指出：“日本投降的决定因素是苏联参战。百万红军进入中国的东北，这个力量是不可抗拒的。”他还驳斥说：“美国和蒋介石的宣传机关，想拿两颗原子弹把红军的影响扫掉。但是扫不掉，没那么容易”；“假如原子弹能够解决战争，为什么还要请苏联出兵？”他代表中国人民热烈欢迎苏联对日作战，并于8月9日宣布“对日寇最后一战”。

　　1945年8月14日，日本天皇在接受《波茨坦公告》的诏书上签字；8月15日，天皇终战诏书向日本全国广播，日本终于战败投降。

　　两项国际法应是日本战后国际行为的基准

　　《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构成战后日本必须严格遵守的国际法基准。《开罗宣言》以国际法文件的形式谴责了日本对中国领土的窃取，承认了台湾等被占土地是中国的固有领土，并规定日本必须将其归还中国。

　　1945年9月2日日本政府签署的《日本投降书》写道：“余等兹为天皇、日本国政府及其继续者，承约切实履行波茨坦公告之条款。”《波茨坦公告》共13条内容，对日本战后处理问题和战后的中日关系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其中第八条明确规定：“开罗宣言之条件必将实施，而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他小岛之内。”

　　1972年9月28日，中日两国签署中日邦交正常化联合声明。日方在联合声明中表示：“坚持遵循波茨坦公告第八条的立场”，这等于重申日本已将台湾归还中国。1978年中日和平友好条约又确认了中日双方都要遵守《中日联合声明》，这等于以双边条约的国际法形式再度确认了日本从中国窃取的台湾等归还中国的立场。由此可见，日本一些人鼓吹的所谓战后“台湾归属未定论”是根本站不住脚的，是缺乏法律依据的杜撰。

　　此外，《波茨坦公告》第十三条向日本帝国发出最后通牒：“吾人通告日本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并对此行动诚意实行予以适当之保证。除此一途，日本即将迅速完全毁灭。”第六条规定：“欺骗及错误领导日本人民使其妄图征服世界之威权及势力，必须永久剔除。”第十条规定：“对于战争人犯，包括虐待吾人俘虏者在内，将处以法律之严厉制裁。”它强调必须铲除日本军国主义、穷兵黩武主义，追究战犯的罪责。正是根据这一规定，1946年1月19日到1948年11月22日，远东军事法庭对东条英机等甲级战犯进行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审判，即东京审判。在此之前，在德国的纽伦堡已对纳粹德国的首要战犯进行了审判。尽管这两大审判由于美国的控制而显得并不彻底，但也已从国际法的角度给日本和纳粹德国的侵略罪行盖棺论定。

　　今天，日本领导人若还继续参拜靖国神社，日本一些政客若继续通过推翻东京审判为甲级战犯翻案，必然严重损害日本在国际社会上的声誉和形象，要取信于邻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又谈何容易呢？

　　（作者是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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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球时报》 2005年05月18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