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南部的沿海地区,每年秋天都会下几场暴雨。受海洋气候影响,这里的暴风雨来得特别猛烈,常常是大雨滂沱、狂风呼啸。暴雨过后,天空顿时亮堂起来。可不一会儿,刚刚亮堂一些的天空却又渐渐布满阴盛,继而淅淅沥沥下起蒙蒙的细雨来。
    1939年11月15日清晨,钦州、防城、合浦等沿海地区的中国军民又度过了一个暴风雨肆虐的夜晚。时针刚爬过7点,屋外依然大雨如注、狂风怒吼。人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有些惺松的双眼透过玻璃窗木然地望着被雨帘隔开的远方,心里头莫名地便有了几许无奈和烦躁。突然,远方的天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种颇为耳熟的“隆隆”声,人们本来松懒的心一下子缩紧了。这声音来得好快,眨眼间便到了头顶上空,紧接着,炸弹爆炸声伴着风声和雨声在四处蔓延开来,大地开始在震颤……
    与此同时,在宽阔的钦州湾海面上泊着两只巨大的日本航空母舰,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沿着母舰上的跑道滑向甲板尽头,强行冲进狂风暴雨中。五十多艘舰艇排列在航空母舰的周围,犹如一群吃人的鲨鱼,贪婪地盯着中国的海防线。在这个没有太阳的早晨,舰艇上的膏药旗仍显得十分刺眼。旗舰作战室里,安藤利吉双唇紧闭,眉宇紧慢,一动不动地坐着,下属军官一个接一个走马灯似的向他报告海陆空各方面的战况。他似听非听,心里却在紧张地思索如何利用海陆空相配合的立体进攻战术,在中国桂南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兵进南宁,占领南宁以北的昆仑关,控制桂南山地,切断中国海上与陆地的国际交通线,堵死一切经过法属印度支那北部的援助中国的通道。这个军服上缀有中将领章的日本华南派遣军总司令就是怀着这个巨大的阴谋,同日本第5师团和日本海军一道到广西来的,这群来自异域的恶狠,正朝着中国军民张开血盆大口。
    日机突然轰炸钦州、合浦等沿海地区,正是日军实施立体攻势的开始。
    这天上午8时10分,日军步兵第9旅团及川支队首先登陆,在强大的海军舰艇的炮火掩护下,攻占了在中国海岸线前沿的防御工事。之后,日军先头部队第5师团、第8师团、盐田兵团、中村支队在钦州的企河、蚊虫山、犁头嘴。横山等处登陆,与中国国民党第4战区所属第46军的新19师激战起来。与此同时,日军第5师团分成三个纵队向北突进,势头凶猛异常,国民党守军难以招架。
    国民党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没有想到日军会从海上向广西进攻,因为这一段战局比较顺利:1939年4月的“随枣会战”,在第5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指挥下,第14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和第33集团军张自忠率所部奋勇杀敌,给日本以沉重打击;第一次长沙会战,在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指挥下,国民党军且战且退,诱敌深入,使十万日军在长沙城下损兵折将。这两次会战足以使近年来屡屡打败仗的蒋介石兴奋好一些时日。他还想趁机转守为攻,对日军搞一个“冬季攻势”,改变自己长久以来所处的被动局面,并企图用军事上的胜利来消除日本政治攻势给自己造成的心理负担,也一解他对汪精卫投降日本的心头之恨。他认为这次攻势将成为“我抗战转败为胜的惟一关键”,仿佛胜利的号角即将在他的耳边吹响。然而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的一纸急电却打断了他的美梦--钦县、防城危在旦夕!
    11月16日晚,日军驻台湾混成旅团顶着猛烈的暴风雨,玩命地进攻钦县。钦县守军新19师因寡不敌众,落荒而逃。紧接着防城又告陷落。蒋介石得知钦县、防城不保,急令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和南宁守军总司令夏威、副总司令韦云凇无论如何守住南宁,等待增援,否则军法从事。
    可是老天不佑蒋介石,仅隔数日,日军第5师团便渡过邕江,攻进了韦云凇的司令部大楼,南宁陷落。
    值得一提的是,第5师团是日军的一支王牌军,在侵华战争中,参加过南口、忻口、太原、台儿庄、广州等许多战役,战斗经验丰富。其官兵多系日本山口县人,秉性嫖悍,加上长期受武土道精神浸染,所以格外凶残暴戾。第5师团12旅团号称“铁军”,据说有无坚不摧的作战精神,旅团长中村正雄在日军中被称为“一把折不断的军刀”。日本参谋本部派出这样的王牌军,可见来者不善。
    第5师团占领南宁后,继续向昆仑关推进,气焰十分嚣张。


二、戴安澜临危受命  邵一之杀身成仁

    日军的突然袭击,使蒋介石惊慌失措,好在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危急关头向他献计,将一千公里以外衡山的杜聿明新五军迅速调赴桂南战场,蒋介石的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在蒋的同意下,白崇禧当即电令第5军火速赶到桂南。第5军的参战,正式拉开了昆仑关战役的序幕。
    救兵如救火。正在泉州练兵的戴安澜将军一接到杜聿明军长的指示,立即命令200师600团和598团为先遣队,急赴南宁。首先开拔的是600团。团长邵一之跟随戴将军多年,身经百战。他们虽是上下级关系,却情如兄弟。行前,戴将军显得忧心忡忡,叮嘱邵一之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戴将军担心的是,600团孤军深入,倘若后援迟迟不济,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让戴师长放心,团长邵一之在全团战前会议上,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坚持到主力到达,不成功,则成仁。”
    200师600团官兵乘上军长杜聿明从装甲兵团、骑兵团和辎重营临时筹集的几十辆汽车,星夜兼程,向南宁方向疾进。
    11月23日下午,600团赶到了南宁以北的二塘、三塘地区。团长邵一之命令部队就地构筑工事,阻击北犯日军。阵地刚构筑一半,奉命到二塘、三塘村庄里取粮食的战士便发现了头戴钢盔的日军士兵。正在察看地形的邵一之,发现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正朝我方阵地蜂拥而来,邵一之立即命令战士们准备战斗。
    敌我双方几乎同时开火。顿时,二塘三塘间枪炮齐鸣。600团不愧是抗日名将戴安澜的部队,他们利用有利地形以一当十。敌人在机枪的掩护下,接连不断地向600团阵地发起冲锋。邵一之团长沉着指挥战斗,他严令战士们节约子弹,等敌人靠近了再狠狠地打。
    后来才知道,这些敌人原来就是第5师团中村正雄的部队。他们凶悍异常,“嗷嗷”叫着同600团对抗,战斗几成胶着状态。
    天渐渐亮了,数十架敌机在阵地上空旋来转去,轮番轰炸。日军步兵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600团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击。日军仗着人多势众,反复向600团进攻,形势对600团很不利。
    部一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了。战士们刚经过长途跋涉,还未来得及吃上一顿饭,便与敌人接上了火。空腹苦战了两天,体力渐渐不支,再加上弹药也不多了,邵一之担心再耗下去,600团怕要坚持不住。然而没有师部的命令,邵一之是不会离开阵地半步的。前胸已经贴着后背,可肚子早就感觉不到饥饿了;两耳已被爆炸声弄得习惯性地“嗡嗡”作响;充血的眼睛晕眩发黑,却仍然使劲盯着瞄准器里慢慢移近的鬼子兵;冰凉且几乎僵硬的食指,本能地扣响枪机--600团不愧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26日,时间在刺耳的爆炸声中又过去了半天,邵一之终于接到了戴安澜师长的命令,200师主力已逐次赶到前线集结,600团可以撤退了。于是,邵团长身先士卒,带领步兵第一连进行突围。邵团长不顾头顶上空敌机的疯狂扫射,率部向敌军迂回部队反击。突然,邵一之连着中了两弹,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离他不远的士兵见团长负了伤,急忙赶过来扶住他,劝他后撤包扎伤口。邵团长摇摇头,执意继续指挥战斗。子弹打完了,邵团长率先冲入敌群,与敌人展开肉搏战。邵团长高举着指挥刀扑向离他最近的鬼子兵,可是没等他靠近,鬼子的枪便响了……邵一之团长不幸壮烈牺牲。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蒙蒙细雨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掺和着血水,浸湿了地上躺着的英雄的军服。
    师长戴安澜接到邵一之牺牲的噩耗,热泪盈眶。官兵们悲愤异常,发誓要为邵团长报仇雪恨。
    此役,团副吴其升牺牲,副团长文模负伤,600团付出了极大代价才得以突出敌人的重围。第一营营长吴福代团长职务,奉命转移到高峰隘一带,再筑工事,阻止敌人北进。
    200师另一先头部队598团在火塘附近,也与北犯之敌展开激战,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使日军大队长森本宅二恨得咬牙切齿。森本与国民党军交手多次,每次都轻易地成了战胜者,这次却被阻在八塘长达七天之久,恼怒之余不免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连日来的雨水使道路泥泞不堪,气温也在逐日下降,战争、寒冷和饥饿使伤病员多起来,为此,戴安澜焦急万分。好在这时邱清泉的22师、郑洞国的荣誉1师先后到达迁江附近,200师的任务也算基本完成。于是桂林行营主任下令:第5军于宾阳、樟木圩及其以北地区占领阵地。200师遂放弃阵地,向宾阳以北地区转移。日军趁机继续北犯。12月3日,日军突破135师阵地占领武鸣。次日,因16集团军刻意保存实力,将其九塘方面的部队撤至武鸣以北及清水河一线。放弃九塘,就意味着把桂南战略要地昆仑关拱手让给故人。
    昆仑关失守。


三、蒋介石心图“大业”  杜聿明力创“王牌”

    日军第5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占领昆仑关,后续部队又如潮水一般由钦州湾海岸向南宁和昆仑关方向涌来,这使第5军军长杜聿明深感形势严峻。不过他又非常自信,因为他的部队也非等闲,历来被视为蒋委员长手中的一张“王牌”,真要同日军打起来,还指不定鹿死谁手呢。下面我们不妨来粗略了解一下社聿明的第5军,看看这支中国的王牌军到底实力如何。
    1933年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签订后,原国民党第17军军长徐庭瑶被撤职,赴欧美各国考察军队现代化装备,尤其是机械化水平。徐遍访英、德、意、美等国之后,于1935年春回国向蒋介石做了详细报告。徐庭瑶认为,国民党当时的军事建设应借鉴世界军事强国的经验,逐渐使军队装备机械化,建立装甲部队、快速机动部队,加强速力、火力,这样才能打败在装备上拥有优势的日军。这对于做梦都想彻底“安内”和“攘外”的蒋介石来说,可谓是“正中下怀”。要创建新的机械化部队,必须首先建立军队机械化专科学校,培训一些专业干部,于是,新的南京陆军交辎学校便于1936年3月在南京市郊区丁家桥正式成立。此时,深受蒋介石和徐庭瑶信任的杜聿明刚从中央军校教育班毕业,被徐庭瑶荐举为该校学员队队长。
    1937年,中国国民党军委会、军政部决定,将交辎学校现有的战车营、交通兵第2团所属装甲汽车队合编,并补充了一批战车,建成中国第一个陆军装甲兵团,杜聿明被委任为第一任团长。紧接着该团经历了“八一三”湖沪抗战和南京保卫战,损失了不少战车,于是杜聿明率装甲兵团撤至湖南湘潭整训。当时国民政府从欧洲各国购进一批武器,有苏联造九吨半战车八十辆,德国造朋斯柴油卡车百余辆,美造福特卡车四百余辆,美造哈雷二轮、三轮摩托车四十余辆,国民党军委会命令装甲兵团补充这些武器后扩编为第200师,任命杜聿明为师长。
    杜聿明心里明白,蒋介石在短期内把花大价钱购进的大量机械化武器装备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并对他寄予了厚望。杜聿明是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在校表现较好,在后来的练兵和打仗过程中,杜聿明治军严明,极受上司青睐,尤其是武汉“血花剧社”事件期间,杜聿明因拒绝提出反蒋口号而被关禁闭,以及后来偶然加人复兴社,有意无意间向蒋介石表明了自己的“赤胆忠心”,以致于其妻曹秀清女士早年加入过共产党一事,也丝毫未影响蒋介石垂青于他。的确,杜聿明非常卖力,在训练200师时付出了很大心血,甚至以身作则,带头学习机械知识。该师一部分装备原是苏联提供的,在中国的苏联军事顾问很关心200师的训练情况,专程从重庆到湘潭视察。他们对于该师的勤奋训练,能够很快掌握应用其武器深为满意,认为这在中国军队中还是罕见的。时任重庆统帅部参谋次长兼军训部部长的白崇禧,也由重庆亲莅该师校阅,杜聿明借机通过白崇禧跟国民党军委会要求,再向苏联洽购一批水陆两用战车、牵引重炮、装甲枪响、汽车等。白崇禧回重庆后不久,各种苏式战车、装甲车辆、不同口径的大炮便从各口岸和后方训练学校,源源输送到湘潭200师,这批武器使200师大体上成为整齐划一的苏式装备的机械化部队,既便于指挥战斗,又便于补充,更加增强了该师的战斗力。
    1938年12月,200师扩编为新编第11军,杜聿明任副军长,军部由湖南湘潭移驻广西全州。不久,该军番号改为第5军,下辖200师、荣誉第1师和新编第22师。杜聿明担任该军军长。200师师长是抗日名将戴安澜将军,该师是杜聿明从装甲兵团扩编的,是第5军基本部队;荣誉第1师师长由副军长郑洞国兼任,该师是由抗日战争期间伤愈的官兵编成的,因此加上“荣誉”二字,官兵勇敢善战;新编第22师师长是邱清泉,该师是由新兵组成的部队,土气旺盛。
    第5军在杜聿明的苦心经营,和戴安澜将军等立志抗日救国的官兵的通力协助下,成了一支装备精良、能征善战的劲旅,曾被重庆军事委员会评为全国各军教练训练成绩第一名。1939年秋季,第5军在广西界首举行大规模各兵种联合攻、防、追、退演习,历时一月之久,更打下了该军坚实的战斗基础。
    正因为如此,200师600团能在二、三塘间,与数十倍于己的日本“铁军’连日抗衡,而没有像有的国民党部队那样,连日本兵的影子都没看见便望风而逃。


四、究恶行罪责难逃  临雄关安藤露怯

    日军第5师团攻占南宁后,安藤利吉的司令部也由钦州湾的旗舰上搬进了南宁市。
    安藤司令官毕业于充满武士道和军国主义精神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是战前日本陆军,甚至今天某些日本军事学家仍为之自豪的“荣耀的16期”毕业生中,官至陆军大将的四人之一。其他三人分别是阴险狡猾的冈村宁茨、骄横凶残的板垣征四郎和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其中冈村宁茨曾担任过指挥百余万侵华日军的总司令官,对中国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却因他在任日本土官学校清国留学生区队长期间,极富心计地宠络了当时是他的学生、后来发迹为军阀的孙传芳、阎锡山,以及国民党统帅蒋介石的心腹重臣何应钦等人,加上他的侵华经历中阴差阳错地没有直接参与南京大屠杀,及长沙、徐州等会战的暴行,以至于被国民党政府单方面判为“无罪释放”。
    而安藤利吉与另外两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也许一提到平型关战役,读者朋友们便会想起八路军115师重创板垣师团的第21旅团一节来。那时板垣征四郎还是个中将,后来升任日本陆军大臣,用中国人的血泪从天皇那里买到了“大将”军衔。而大搞“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炮制“满洲国”等阴谋的土肥原贤二,更是战后人所共知的恶魔,西方报纸曾称这个阴险神秘的人物为“东方的劳伦斯”。这两名双手沾满鲜血的甲级战犯,先后被愤怒的中国人送上了绞刑架,结束了他们丑恶的生命。
    至于安藤利吉,读者朋友们也许还不太熟悉,但祖国宝岛台湾的抗日志士却对此人无不很得咬牙切齿。安藤是中日甲午战争以来驻台日军的最后一任司令官,对台湾人民采取过残忍至极的镇压手段。战后不久,他作为待审战犯被解送到上海。1946年4月,安藤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向过去同窗现又同囚的冈村宁茨托付完后事,在班房里服毒自杀,为天皇彻底“尽忠”去了。这是题外话。
    言归正传。日本参谋本部任命安藤利吉为华南派遣军总司令,主要是看中了这个“荣耀的16期”生的狡猾和残忍。
    望着屋外老在下着的秋雨,安藤司令官心里有些乱。他想,他的部队偷袭中国的广西海防,本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的,而且中国守军也确实给弄得手足无措。他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钦县、防城,并顺利攻占南宁,一路上简直势如破竹,但在离昆仑关不远的二塘、三塘及八塘间所遇到的阻力,却使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像狡猾的狐狸嗅出了潜在的威胁。日军第5师团的强悍和海空军的绝对优势曾使他得意洋洋,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勇敢的中国第5军先头部队,却不由得使他的心悬起来。于是他决定亲往刚刚占领的昆仑关视察。
    昆仑关位于离南宁市仅五十公里之遥的昆仑山上,是一座古老的雄关。昆仑关就像蹲伏在昆仑山上的一头雄狮,是广西南部的重要屏障。南宁到昆仑山之间,左侧是高耸的大明山,有一条公路境蜒其上;右侧是宽阔的郁江。昆仑关周围是高三百至五百米的丘陵,丘陵四百米以下满布着茂密的丛林,便于军队隐蔽和行动;四百米以上是秃山。宁(南宁)宾(宾阳)公路从两山之间穿过,呈一狭长谷道,地势非常险要,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略懂中国历史的安藤利吉,也知道这座城关素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早在宋代,有个叫依智高的南蛮猷长(即壮族的首领)起兵反宋,连克宋朝十二郡,攻陷邕州(今南宁)后,建立“南天国’,自立“仁惠皇帝”,势力非常大,对朝廷形成很大威胁。北宋皇?四年(1052年),仁宗皇帝命大将狄青出兵讨伐,狄青曾引兵驻扎在昆仑关附近,并于元(宵)节深夜,挥师渡关大败俄智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狄青元夜夺昆仑”的历史典故。
    无巧不成书,眼下就到了年底,离元(旦)夜没几天了。站在易守难攻的雄关上,安藤没有高兴,反而平添一种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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