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 一、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是最大的战争遗留问题 ； 二、中日民众心中的战争状 态并没有结束 ； 三、有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新动态 ； 四、解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标准。
一、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是最大的战争遗留问题
日本侵华战争 (1931-1945 年 ) 由于其结束方式和处理方式的特殊性以及国际形势的 影响和日本的蓄意规避 , 迄今还有诸多战争遗留问题 , 包括战争受害者赔偿、抢掠公私财物 的归还、领土争端等等没有解决。我认为最大的战争遗留问题则是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 , 因 为它构成所有战争遗留问题的思想和理论基础。
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指的是自 20 世纪 80 年代初期以来日本对待侵略战争历史及其责 任的认识逐渐恶化的现象 , 主要表现为 : 日本社会围绕如何认识侵略战争历史和如何承担战 争责任 , 以及如何取得曾经遭受日本侵略战争之害的邻国 , 尤其是受害最重的中国及其人民 的原宥 , 并重新建立信任关系这些具有根本原则性的问题上 , 出现了整体右倾化的趋势 , 表 现出歪曲历史、美化侵略、为侵略战争历史翻案的事态。
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在日本的政治、军事、法律、思想、文化等方方面面都有所体现 , 我认为突出表现在四个方面 , 即教科书事件、参拜靖国神社风波、修改“ 和平宪法”和拒绝 对战争受害者赔偿。
二、中日民众心中的战争状态并没有结束
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使得中日两国的战争状态 , 只是通过签订条约的形式在国家之间得 以结束 , 而在两国民众心中非但没有结束 , 反而有加剧之势。
战后 , 日本大多数民众从来就没有从加害者的角度对侵华战争进行深刻的反省 , 迄今不了解这段战争历史 , 或者了解得很少 , 更难以理解中国人民所遭受的苦难。 2002 年 9 月日 本朝日新闻社的一项日本社会舆论调查显示 , 在被问及“针对过去的侵华战争日本应该如何 应对”时 , 有 67% 的被调查者回答“抛开过去、建立起一种新的两国关系”①。加害者无视 受害者的心理创伤 , 以为侵略战争历史可以轻意“抛开”, 对于来自中国的要求日本反省侵 华战争历史的正义呼声产生“道歉道烦了”的抵触情绪 , 这正是如今日本大多数民众的心 态。正如日本学者吉田裕所指出 :“冷静地检证自己的战争观所包藏的歪曲是必要的。如果 不能有意识地采取这种态度 , 就意味着我们还不能使过去的历史真正地成为历史 , 也就是说 , 我们仍然生活在'战争时代 ' 之中”。 ②
同时 , 中国民众的战争受害 , 迄今不仅没有得到日本政府的正式的毫不含糊的认罪、道 歉和赔偿 , 而且还不时受到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和日本右翼保守势力篡改历史教科书等翻案行径的再次伤害 , 其失望和愤怒的心态 , 不亲身考察和感受 ,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体会到的。 我国众多的劳工受害者、细菌战受害者、慰安妇受害者、大屠杀受害者的血泪控诉已经通过 日本法庭传递给日本民众 , 而更多的受害者的心愿还埋藏在他们心底。日本秋田大学教授
① 人民网日本版2002年9月27日讯。
② 吉田裕著：《日本人的战争观》，日本岩波书店1995年版，第236页。
山 田正行考察距离日本最遥远的中国云南滇西地区民众的战争受害心理状况 , 在调查研究报告书中指出 ,1942 至 1943 年间 , 世世代代生活在中国云南滇西地区的民众 , 万万没有想到 侵华日军将劫难强加在他们头上 : 遭到野蛮的“无差别级轰炸”, 仅 1942 年 5 月 4 、 5 两日 , 保山城里就有 1 万多人遇害 : 遭到杀烧抢掠 , 从 1942 年 5 月至 1943 年 9 月 , 仅腾冲就有 2000 多民众被杀害 ,5000 多间民房被烧毁 , 粮食和牲畜被抢光 , 甚至锅碗瓢盆都被砸烂 ；遭到细菌战的攻击 , 鼠疫、霍乱和病疾等疫病流行 , 致使 20 多万人死亡 , 有的细菌战受害 者还被用做人体实验 ； 许多妇女遭到强奸 , 有的还被迫充当 “慰安妇 ”, 等等 , 真是罄竹难 书。这些一个个悲惨的战争体验 , 集合成为战争历史认识 , 至今仍然深藏在当地民众的心中。 一个曾经被侵华日军强征充当 “ 慰安妇 ” 的李阿婆 , 迄今仍然躲在远离家族的深山里 , 当年 蒙受的耻辱使她羞见亲人。她深藏在心中的愿望是 , 在有生之年 , 加害者能够在她的家族面 前还她以清白。可以说 , 中国受害民众如今仍然生活在战争创伤之中。
1997 年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和《中国青年报》联合主办的《中国青年对日本的认识》 大型读者调查 , 收回 10 万份答卷的结果显示 : 对 “‘ 日本 ' 二字最容易使你想到的 ”一项 , 回答之第一位为 “ 南京大屠杀 ”, 达 83.9%, 对“20 世纪日本的代表性人物” 一项 , 回答之 第一位为 “ 东条英机 ”, 占 28.7% 。①可见中国民众因日本侵华战争造成的心灵创伤是多么 惨痛。近年来 , 由于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恶化 , 中国民众对日不信任感在增强。中国社会 科学院日本研究所 2002 年 9 至 10 月独立进行的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结果显示 : 中国民众对日本感到 “非常亲近 ” 和“ 亲近” 者仅占 5.9%, 感到 “不亲近” 和 “ 很不亲近 ” 者高达 43.3 % 。②为此说中国民众产生了“ 对日信任危机 ” 也不为过。
这次中日舆论调查主持人蒋立峰分析这一调查结果时指出 : 对于日本形象 , 在 14 个可 多项选择的答案中 ,“ 侵华日军 ” 、 “ 樱花 ” 、 “ 富士山 ” 列一、二、三位 , 分别为 53.5% 、 49.6 % 和 46.6%:“日本近代侵略中国 , 至今没有很好反省 ”,“ 担心日本再次走上军国主义道路”, 成为被调查者对日 “不亲近” 和 “很不亲近”的主要理由 :“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参拜靖国 神社”,“对于中国劳工和'慰安妇 ' 等战争遗留问题 , 日本政府和相关企业都应谢罪和赔偿”, 是大多数被调查者的强烈呼声 ； 因而可以判定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成为影响中国民众对日感 情的最重要因素。③
造成这一事态的主要责任在日本方面 : 日本政府对侵略战争责任的认识与处理政策进 行了调整、转换和再调整 , 总的趋势是在回避和掩盖战争责任 , 在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上发 挥主导作用 ； 日本右翼保守势力相应地开展了为侵略战争历史翻案的种种活动 , 在日本的历 史认识问题上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三、有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新动态
一、日本依托日美同盟而在战争责任问题上推行“单边主义” 。
“911 事件” 以来 , 美国推行更加露骨的“单边主义”国际战略 , 日本依托日美同盟 , 在战争责任政策方面 , 也乘机置有关国际判决、国际条约和政府承诺于不顾 , 推行“单边主 义”。无论在拒绝日本法院判决的对中国劳工的赔偿、突破和平宪法 , 还是连续参拜靖国神社、批准歪曲历史和美化侵略的历史教科书、等方面 , 都显示出“单边主义”的强硬姿态。
①《中国青年报》 1997 年 2 月 15 日。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 : 《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 , 中华日本学会等主办《日本学刊》 2002 年 6 期 ,第 19 页。
③蒋立峰 : 《中国民众对日本很少有亲近感》 , 中华日本学会等主办《日本学刊》 2002 年 6 期 , 第 1---18 页。
2001 年 4 月 , 日本文部科学省批准歪曲历史和美化侵略的扶桑版历史教科书《新日本史》 , 其余七家出版社的历史教科书也全面 “倒退”；8 月 , 小泉纯一郎以首相身分正式参拜靖国神社。为了平息亚洲邻国的强烈反对 , 小泉不得不在 10 月访华时参观北京卢沟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 在那里发表承认侵略、表示道歉的谈话。但是到了 2002 年 , 日本政府的态 度发生很大转变。 4 月 9 日日本文部科学省又审定通过了日本右翼保守势力编的明成社版历 史教科书《最新日本史》 , 而这部教科书就是 1986 年引起亚洲各国人民强烈反对的原 13 房版《新编日本史》的改头换面 ；4 月 21 日小泉不顾亚洲人民的强烈反对 , 再次公然参拜靖国 神社。今年伊始 , 小泉第二次参拜靖国神社 , 并且强硬地表示每年都要参拜。
近来 , 日本政府还突破日本战争责任问题的禁区 , 在钓鱼岛上大做文章 , 导演了从所 谓“ 民间所有者”手中租借中国固有领土钓鱼岛事件。日前 , 香港《信报》发表外交事务评 论员文章 , 指出 : 从日本方面来说 , 随着战后经济的发展 , 其政治和军事大国的野心也死灰 复燃 , 尤其是近七八年来随着中国实力不断崛起 , 东京逐渐修改其对外战略 , 尤其把中国视 为长远威胁。同时在对华关系中巧妙地利用“ 美国因素”, 对中国采取遏制战略 , 使冷战后一度曾显松动的日美同盟又重新激活起来。美国早在三年前便已承认日本对钓鱼岛的主权 , 此后 , 日本便开始着手制订周密的计划 , 以进一步开发钓鱼岛。今年一月下旬 , 美国试图说 服日本参加覆盖东亚地区的战区导弹防御计划 (TMD), 日本和美国己就在钓鱼岛驻扎美军问 题达成基本共识。①
美国为了使日本成为“亚洲的英国”, 蓄意在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上迁就日本 , 例如美 国司法部阻挠美国法院审理美国老兵和各国受害者起诉日本政府和企业 , 在对德战争受害索 赔和对日战争受害索赔两方面实行双重标准 , 就是明显的例证。
二、日本政府将中国民众 “对日信任危机” 的责任推给中国
2002 年 11 月 28 日 , 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的咨询机构“对外关系工作组”的专题报告
《 21 世纪日本外交基本战略》提出 : 中国军事力量的增强对日本形成严重威胁 , 因此要求 中方增强国防预算的透明度；中国年轻人“厌日感情”源于中国国内的教育方法 , 为此 , 应 该与中国政府开展坦率协商；等等。同时 , 日本有关部门或新闻机构舆论调查的数据显示 ,日中恢复邦交正常化以来 , 日本民众对中国的信赖程度 ,1980 年高达 78.6%,1988 年为76%,1992 年为 61%,1995 年为 57%,1996 年为 46% 。日本《读卖新闻》2002 年 9 月 11 日的调查结果显示 , 日本民众对中国表示信任的只有 38.3%, 不信任或不太信任的竟有 55.3 %, 而 1980 年不信任的人只占 14.7% 。于是日本方面经常列举这些数据 , 强调日本民众“对华信任危机”, 是意识形态、政治体制的差异 , 在日华人犯罪率高 , 以及中国国内的教育方 法不当造成的 , 将其责任推给中国方面。
确如日本方面所说的 , 教育方法对于中日两国学生乃至民众的信任关系的影响至关重 要。因此 , 有必要对中日两国的教育加以比较。将日本现行的市场占有率超过 99% 的七种中 学历史教科书② , 与中国现行的市场占有率为 100% 的三种中学历史教科书③加以比较 , 就可 以看出 : 日本中学历史教科书有关日本侵华战争历史的记述 , 极力回避侵略战争的性质和责任 , 蓄意淡化侵华日军的战争暴行 , 刻意强调日本民众的受害 , 正面记述日本全民支持战争 , 根本无视中国军民的抗战力量 , 鼓励学生进行“受害” 调查 , 突出体现了“掩饰侵华性质 , 推卸战争责任 , 强调受害意识 , 拒绝反省认罪”的指导思想 ；
① 邱震海 ：《“美国因素”可能介入钓鱼岛风波》，香港《信报》 3 月 20日。
② 日本七种中学历史教科书包括 : 东京书籍版《新社会一一历史》、大阪书籍版《中学社会一一历史的领域》、 日本文教出版版《中学生的社会科一一历史》、日本书籍版《我们的中学社会一一历史的领域》、清水书院版《新中学校一一历史》、教育出版版《中学社会一一历史》、帝国书院版《社会科一一中学生的 历史》 , 经文部科学省 2001 年审定合格 , 于 2002 年 1 、 2 月出版。
@ 中国 3 种中学历史教科书包括 : 课程教材研究所、历史课程教材开发研究中心编写 , 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1 年 12 月出版的《中国历史》 ；朱汉国主编 ,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年 6 月出版的《历史》 : 王斯德 主编 ,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年 6 月出版的《中国历史》 , 经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 2001 年初 审通过并出版。
史教科书有关日本侵华战争历史的记述 , 强调日本策划、发动和实施对华战争的侵略性质 ,日本侵华战争的暴行 , 日本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苦难 , 中国军民的抗日斗争及最终取得 胜利 , 日本侵华战争违犯国际法规、惯例和人道准则的罪恶本质 , 中日学生应该共同了解 日本侵华战争的历史 , 突出体现了“客观记述 , 公允评价 , 以史为鉴 , 面向未来”的指导 思想。两者形成鲜明的反差。
应该承认 , 日本中学历史教科书尚有相当一部分内容 , 能够比较客观地记述日本侵华战 争历史 , 这是日本左翼进步力量尤其是日本教职员长期斗争的结果 ; 但是总体看来则是完全 秉承日本政府掩饰日本侵华历史 , 回避战争责任的教育指导方针。迄今日本政府仅仅承认当 年日本对华有“侵略行为”, 拒绝承认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 所以日本中学历史教科书就 使用“侵入”、“进出”的字样 , 而蓄意回避“侵略战争”的用语 , 看不出日本政府在 1972 年中日两国政府《联合声明》中承诺的“日本方面痛感日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 的重大损害的责任 , 表示深刻的反省”①的迹象。更为严重的是 , 将日本现行的中学历史教 科书同 1997 年度中学历史教科书比较 , 就可以明显地看出极力回避侵华性质 , 蓄意淡化侵 华罪行等全面“改恶”的现象。例如 , 有关南京大屠杀、强征慰安妇、“三光作战”等内容 , 都大幅度削减并暧昧化 ；细菌战和人体实验的罪行则完全删除。日本右翼保守势力连续推出 歪曲历史事实的教科书 , 大搞为日本侵略战争历史翻案的活动 , 固然产生很大影响 , 但是日 本政府通过 1997 年度《学习指导要领》和教科书审定制度对历史教科书编撰工作的“指导”, 则起了决定性作用。文部科学省不仅对右翼保守势力编篡的歪曲历史事实的教科书予以放 行 , 还在课程设置方面采取诸多限制 , 例如现代史课程设置的比重很小 , 日本史被列为选修 课 , 高中不考历史 , 入大学的统考也不出日本史的考题 , 造成日本学生轻视本国历史特别是 近现代史的倾向 , 对战争历史的了解非常有限。
近年来 , 日本的电视、广播、电影、读物 ( 包括漫画 ) 、展览等传播媒体 , 掩盖和歪曲 历史事实 , 甚至美化侵略战争的内容越来越多 , 对学生和民众的影响越来越大。尤其是遍布 全国的战争历史遗迹和战争资料展览 , 除了大阪国际和平中心等为数不多者尚能够比较客观 地展示战争历史外 , 大都强调日本当年发动对外战争的必然性、民众支持战争的狂热性和遭 受战争伤害的悲惨性 , 竟然达到歌颂侵略战争的感召效果。例如在宫崎市“祈念和平的战争 资料馆”的《观感调查表》中 , 日本观众留言 :“看了合祀靖国神社通知书 , 感到首相参拜 靖国神社 , 无论如何也不是问题。”“前线的将士英勇奋战 , 舍身报国 , 后方的民众千方百计 地支援前线 , 结果还是失败了 , 令人惋惜 !”②
日本采取这样的历史教育 , 导致许多日本人不了解日本侵华战争历史 , 难以理解中国 民众的心灵创伤 , 甚至对战争受害者的正当要求产生反感 , 才是日本民众“对华信任危机”的真正原因。
三、日本左翼进步力量的不懈奋争是解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希望所在。
日本左翼进步力量包括日本共产党、社民党和民主党等党团以及众多的民间团体和人 士 , 坚决抵制日本政府将日本民众“对华信任危机”的责任推给中国的做法 , 强调日本只有 正视和反省侵华战争历史 , 才能维护日中关系的健康发展。为此 , 他们开展了多种形式的活动。
2003 年 1 月 16 日 , 日本和平遗族会全国联络会、日本基督教协议会、日本监视侵害政 教分离全国会议等多个民间团体今天在首相官邸门前举行紧急抗议集会 , 强烈谴责小泉借参 拜靖国神社美化和肯定侵略战争的行为。“中国归还者联络会”成员的后代及支持者组成“将抚顺奇迹继承下去协会”, 任该协会秘书长熊谷伸一郎表示 :“我们肩负历史重任 , 要坚定地继承下去”。
① 田桓主编 : 《战后中日关系文献集 (1945-1970) 》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6 年 , 第 110 页。
② 作者 2000 年年初的考察记录。
长期支持中国战争受害者对日索赔的律师团体 , 以日本著名律师小野寺利孝为核心 ,组织了“准备战后补偿立法律师之会”, 联合日本学者组织的“实现战后补偿运动”、日本 民间人士组织的“日本战后补偿联络会”, 共同敦促日本政府和加害企业共同设置基金 , 对 各国战争受害者予以赔偿 , 为此提出各种“战后补偿法案”, 并且敦促日本国会为之立法 ,以彻底解决对各国战争受害者的赔偿问题。目前 , 在日本政府和学者发起的日本民众“对 华信任危机”舆论攻势中 , 小野寺利孝仍然在积极动员有良知的日本国会议员支持国家立 法解决对各国战争受害者的赔偿问题 , 向国际社会显示日本勇于承担战争罪责的决心。
日本民众还自发地组织起许许多多的小团体 , 自觉地认识日本侵华战争的性质并反省其 责任 , 东京“侵华日军三光作战罪行调查研究会”的主持者渡边登是退休教师 , 参加者为教 师、医生、职员、工人等。前不久 , 他们自费到中国河北保定和高阳地区进行侵华日军“三 光作战”罪行的调查 , 归国后组织报告会 , 让更多的日本人了解真实的日本历史 , 防止再次发动侵略战争。
“调查南京大屠杀全国联络会”经过数年的艰苦调查 , 搜集到 102 名曾经参与侵华日军 南京大屠杀的日军官兵的证言 , 最近将其编成《南京战一一寻找被封闭的记忆》一书 , 由日 本社会评论社出版 , 成为对日本右翼保守势力“南京大屠杀虚构论”的最有力驳斥。日本左翼进步团体日本战争责任资料中心、“日本儿童与教科书 21 世纪全国网络”同中国“日本战争责任问题研究中心”、“韩国抵制日本教科书运动本部”共同发起建立了中日韩 三国“历史认知与东亚和平论坛”机制 , 首届“历史认知与东亚和平论坛”于 2002 年 3 月 在南京举行 , 第二届将于今年 2 月 27 日的日本东京召开 , 同时还编写《中日韩三国共同的 历史》 , 作为三国历史教科书辅助读物。这一活动形成中、日、韩三国乃至东亚各国的专家 学者与市民团体的密切合作 , 对于遏制日本右翼保守势力的翻案活动 , 具有重要意义 !
许多战后世代包括仓桥绫子、渡边义治、加藤克子①等 , 积极公布父兄的战地日记所记载的侵华战争史实 , 传达父辈对侵华战争罪行的忏悔 , 通过小说、话剧和寻访父亲走过的侵略之路等形式 , 促使日本民众正视和反省侵华战争历史 , 促进中日民族和解。
日本民众拥有反战和平运动的传统 , 虽然以往的反战和平运动很多都是基于战争受害者 的情感 , 但是毕竟对日本政府追求军事大国的战略意图有所遏制 ； 很多民众在了解日本侵华 战争的历史真相后 , 也纷纷加入左翼进步力量的斗争之中 , 显示出正视并反省侵华战争历史、 促进中日关系健康发展的前景。
四、解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标准
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对中日关系的影响主要有 :
一、严重影响着中日两国的相互信任 , 干扰着双方在战略利益和外交取向上的判断与选择 , 对中、日、美、俄等大国关系产生重大影响 ；
二、严重干扰着我国收回台湾的统一大业 , 将我国台湾纳入其《周边事态法》的实施范围 , 更是对我国主权的严重干涉 ；
三、严重伤害了曾经深受日本侵华战争之害的中国人民的感情 , 干扰着中日两国民众的沟通、交流、理解与信任。
因此 , 国际社会将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称作“中日关系的死结”,我认为 , 解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标准应该是 :
一、日本政府恪守对侵华战争认罪并认罚的有关国际条约 , 并将其作为一项基本国策 ；
①日本退休教师加藤克子的《日中战争中的悲哀的军队一 搜寻父亲记忆的旅行》 , 将作为 “ 日本战后世代看父辈的战争丛书 ” 的第一个中译本 , 由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
二、大多数日本民众认识日本对华战争的基本事实 , 承认其侵略性质 ；
三、遵循《中日联合声明》和《和平友好条约》精神 , 将正视和反省侵华战争历史作为中日关系的政治基础 , 将日本侵华历史通过历史教科书等形式传达给青年学生 , 以史为鉴 ,以促进中日关系健康发展。
综观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的态势 , 今后的中日关系将是友好与斗争长期并存的局面 , 只 有促使日本政府改变有关战争责任的政策 , 遏制日本右翼保守势力在历史认识问题上的倒行逆施 , 才能确保中日关系的健康发展。而要想根本解决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 , 还寄希望于日本左翼进步力量的斗争和日本民众的觉悟。日本《朝日新闻》在评论中国的细菌战受害者对 日索赔诉讼时指出 :“通过政府对 731 部队细菌战诉讼所持的态度 , 再次深深地感到 , 我们日本人必须马上停止无视过去历史事实的行为。只要正视历史 , 才能拥有未来。” ①这一评 论 , 恰如其分地指出战后遗留问题对中日关系的重大影响。
① 日本《朝日新闻》社论：《不正视历史就能解决问题吗》，2002年8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