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罪之旅为圆心愿

  时间:7点15分地点:新客站5月20日,对于新客站来说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然而,对于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来说这却是不寻常的一天。还没到7点,沈建中副馆长就赶了个大早,从宝山区吴淞镇来到了新客站,他是代表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专程来迎接从北京来上海谢罪的侵华日本老兵本多立太郎先生的。

  7点钟刚过,嗅觉灵敏的摄影记者围聚在了五号站台。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抢占最佳位置,抓拍这位来上海谢罪的侵华日本老兵。

  7点15分,Z7次列车缓缓驶入上海火车站。列车停稳,车门刚刚打开,摄影记者就蜂拥进了本多立太郎先生乘坐的一号车厢。

  本多立太郎曾多次来中国谢罪,也许这种记者蜂拥的场面见得多了,所以他没有显出惊诧的表情。这位曾经枪杀过中国战俘的日本老兵,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车窗外……然后,小心翼翼地步出车厢。

  本多立太郎这是第二次来上海。几年前,第一次来上海他是为接受上海师范大学苏智良教授的采访,介绍有关慰安妇的情况。这次,他是通过北京作家方军的牵线,接受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的邀请,专程到宝山吴淞口江边的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参观的。据悉,他将在纪念墙前下跪忏悔。完成谢罪之旅是这位现年91岁日本老兵多年的的心愿。

 “我要讲到一百岁”

  时间:9点30分地点:宝隆居家酒店出了车站,不到一小时,载着本多立太郎的小车就到了他所下榻的宝隆居家酒店。

  在本多立太郎稍事休息的间隙,记者采访了陪同他来上海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方军。方军说,他是前不久接到本多立太郎先生希望能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期间,再一次来中国谢罪的信后,才作出此行安排的。

  方军告诉记者,本多立太郎从1998年开始与他通信,每年大约能接到本多立太郎六封来信。这段时间内,方军曾两次陪同经济代表团去日本,却都因为种种原因与本多立太郎失之交臂。2002年4月,方军曾和本多立太郎相约在上海见面,没想到本多立太郎一下船就被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人接到南京去了。

  方军说,本多立太郎是他惟一通信最多的异国朋友;惟一常让他动容的朋友。

  方军还告诉记者,在他没谋面的朋友中,还有几位日本国朋友,他们都是昔日的侵华日军老兵。

  本多立太郎今年91岁,侵华战争期间曾经两次服兵役来华作战。在南京周边他曾经杀害过用绳子捆住的中国军队战俘。战后,他出版过两本书,反省自己在战争中所犯下的罪行,主张日本国应该就侵华战争罪行向中国人民谢罪,主张应该向战争受害者进行赔偿。

  “如果谁再主张日本国参加新的战争,就让出征的战车先从我身上压过去!”他在自己的回忆录《琴曲》的扉页上这样写道。

  本多立太郎从1986年开始在日本国四处巡回演讲,至今已经整整演讲了19年了。91岁的他在写给方军的信的开头使用了这样的字眼:“我跪在你的桌前。”他的心是真诚的。信中,他对方军说:“我已经演讲了913次,听众累计108000人。日本国有47个都、道、府、县,我已经去过39个地方。我和日本国年轻的学生们有个约定:我要讲到一百岁,我要讲到第1000场??如果老天爷还让我活着的话。”

  采访中,记者虽然不曾看见这些信的原件,但已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位日本老兵敢于直面历史、勇于忏悔罪行的行为与日本国内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所形成的鲜明对比。

  刺刀上沾满血

  时间:10点地点:淞沪抗战纪念馆多功能会议厅“在侵华战争中我犯下了各种罪行,我是来谢罪的。”

  昨天上午10点,在淞沪抗战纪念馆多功能会议厅举行的记者见面会上,本多立太郎一进会议厅即向在座的所有媒体记者深深地鞠躬。

  面对记者的提问,本多立太郎又一次打开了记忆:60多年前,在接到一张用粉色纸写的参军命令后,他套上军服,拖着枪,从日本来到了中国江苏金坛,在日军第十五军团五十一连队第二大队六中队担任警戒任务。

  本多立太郎说,迫于长官的命令,他在战时杀害过中国人。当时是在金坛,他所在的小队押着10个国民党军队的俘虏经过一片庄稼地,两边突然有子弹飞过来。日军小队长一看情形不好,命令他们赶紧杀掉俘虏。他举着刺刀,迟迟不敢下手。小队长当时大声呵斥,还威胁说如果不杀掉战俘,就杀掉他。在命令下,当年仅二十几岁的他举起刺刀,硬生生地扎进了一个被缚俘虏的胸膛。刺刀拔出后沾满了血,那中国人摇晃着瘫倒在地上。

  本多立太郎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随后,他亲眼看着他的同伴将另外9个中国人一个个地捅死。

  “是我们亲手杀死了他们。如果他们的亲属现在站在我面前,将我大卸八块,我也没有任何可说的。”本多立太郎说。

  排队进慰安所

  除了杀人,本多立太郎还见证了日军的另一罪行???

  本多立太郎说,当时江苏金坛有一个日军建立的慰安所,里面有十二三个慰安妇,有中国人、朝鲜人和日本人。到了周末,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就到慰安所发泄。慰安所门口有士兵站岗,士兵和军官必须排着队进去。

  “我一次也没去过。”本多立太郎说。

  他还说,日本陆军曾发表过一个东西,称建立慰安所是为了控制军队到外面扰民、干坏事:“这个借口简直太可笑了。”

  针对日本国内“建慰安所是民间行为”的说法,本多立太郎严词否定:“部队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近20个士兵将慰安妇赶上卡车,然后押运走的,这怎么不是政府和军队的行为!”

  本多立太郎回忆说,1945年,日本战败。得到消息时,他们六中队的中队长冲出营房,一边跑一边叫喊:“日本输了。”然后,放声大哭。本多立太郎对这个中队长说:“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两个人又一起开始笑。

  曾自费来中国三次

  昨天抵沪的本多立太郎身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黑色的皮鞋,再配一副墨镜。老先生的着装与他的表情同样凝重。

  陪同本多立太郎来上海的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方军。老先生虽然坐了一夜的火车,但看上去精神仍然不错,方军告诉记者,到北京和上海直面中国人民特别是中国的年轻人谢罪,是本多立太郎多年来的愿望。这次顺利结束北京的谢罪之行,老先生是怀着沉重而又欣慰的心情走进上海的。

  本多立太郎此行只带来几位留学生作为随行人员:“我已经自费来中国3次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里人对我也非常支持。”本多立太郎通过翻译这样说。

  他转头问沈建中副馆长:“什么时候能去纪念馆?”

  沈建中告诉他,按照行程,休息片刻后,他们将立即赶赴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

  老兵下跪真诚忏悔

  时间:1点45分地点:淞沪抗战纪念馆纪念墙前中午的阳光正烈。经过午休片刻的本多立太郎,在纪念馆人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淞沪抗战纪念馆。

  越是接近纪念墙,他的脚步越显缓慢,这几十米短短的台阶,对他来说几乎就在穿越着历史的隧道。

  1点45分,本多立太郎到达纪念墙前,面对又高又长的纪念墙,他的脸部微微颤抖,低下头,然后弯曲双腿,“啪”地一声,重重地跪在纪念墙前……

  整个纪念墙前静得出奇,一秒,二秒,三秒,四秒……双腿下跪的本多立太郎真诚地忏悔着自己当年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

  吴淞口江面上传来一声刺耳的汽笛,仿佛把所有的人包括这位正在忏悔的日本老兵又带回到了八年抗战的浴血年代……

  整整48秒钟,本多立太郎才慢慢站起来,眼眶里分明是潮呼呼的……

  谢罪,下跪,见证了一个日兵老兵渴望永远和平的真诚!

  本多立太郎“谢罪之旅”的行程并没有结束,今天,他要参观宝山罗店红十字纪念碑以及罗泾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碑,并将献花谢罪;他将要与大屠杀幸存者见面交谈。

  明天,他还要赶赴江苏省金坛市……

  本报记者将继续跟踪报道这位日本老兵的“谢罪之旅”!

  劳动报:你们好!在中国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日子里,我一个当年的日本老兵,再次来到中国,来到上海谢罪。借此,我希望通过劳动报向所有中国人民作深深的忏悔!。本多立太郎2005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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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理事 ◇上海市第四、五届优秀教育网站 ◇上海市网络文化协会首批会员 ◇上海市信息服务业行业协会会员◇上海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筹建顾问◇世界华人保钓联盟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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