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代表、日本民间友好组织、支持被掳劳工旅日华侨、女士们、先生们:
我是二战时被强掳到日本藤永田充当劳工的中国无辜百姓,也是当今屈指可数的藤永田劳工健在者之一。
我叫甘白平,河南开封人。1927年10月出生,现为河南省直单位离休干部。约在1944年初,我在河南民权县乡镇做照相营业。同年三、四月间,日伪军警在县城突查“良民证”,我因未随身携带此证而被拘捕。从此,我便失去了人身自由,直到1945年11月回到祖国。先后共经历十八、九个月时日。我和我的难友们都从身体到精神上经受了极为痛苦的磨难和残酷的奴役。
这桩事件虽然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由于心灵受到极强烈刺激,其恐怖场景给思想上留下极深刻烙印。所以那桩桩件件往事都记忆犹新,它好像发生在昨天。
被拘捕后关押在县城,几天后当被拘掳人数达七、八十人时,被押往塘沽集中营,到徐州中转出站时日伪军警用麻绳绑住每人左胳膊,将我们分成三路队形,由日伪军警持枪押送出车站过夜。次日上午,又乘车北上。我们所乘车厢是专用的,由日本兵押送,他们分守在车厢两端门处,行车时人们不准乱移动。途中,忽听到一阵枪响,日本兵在车厢中来回察看。经一阵骚乱之后,大家才知道枪声是日本兵开枪射击逃跑难友的。那位难友是从飞驰的火车上跳车窗而逃的。我们都默默为他祝福,愿他能躲过日军枪弹逃亡成功。
到了塘沽集中营,那里更是阴森恐怖。夜里睡觉必须脱光衣服,否则你就倒霉,在集中营里人的生命如鸿毛。夜里我们常常被枪声和犬吠声惊醒。这是夜间巡逻日兵和狼狗发现情况的嚎叫声和射击声。逃亡者若被捉住其活命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其一是鞭打致死;再就是吊起来示众直至死亡。这两种情况我们在集中营都亲眼见到过。
离开塘沽,我们被赶上开往日本的运煤船。我们一百多难友被塞进煤仓里,煤仓空间小,不能站立,只能坐着或挤着躺下,煤仓里又闷又热很难受。厕所是吊在船舷外边的一个木框,进厕所必须爬上船围栏跳进框里,很危险,如遇上栏杆湿滑,进入厕所就更危险了。船行没几天,果然就有难友夜间因上厕所而滑落到海里了。
船上无任何药物,上船时一难友被船上铁物划破小腿,流血不止,由于船舱内闷热不卫生,又无药可医,难友的伤口红肿发炎,生长了蛆虫。
在大阪滕永田我们住的是建在一块荒地上的一座小院落。围墙有三米多高,墙上架有一米多高的铁丝网,院内有日警值勤室。日警24小时值班,平时大门关闭不准出入,日警掌握大门开关。在滕永田我们劳动的内容是铆工。这活很费劲,但我们每天却食不果腹,饥饿难耐,一天活下来都弄得少气无力。
冬天,大阪很冷,我们都没有一件御寒棉衣,住室内亦无任何取暖设备,在船台劳动,面对大海,海风凛冽吹得我们周身凉彻透。如遇上大雪降临更是寒冷难耐。有人把废牛皮纸水泥袋缠在腿上,以低档些寒风。在严冬季节里有五、六名难友经受不住饥寒交加的长时间折磨,而与世长辞,葬身异邦了!我们的处境在日本战败投降后才完全改变。
今天我们能在这里纪念在日牺牲的中国劳工,我代表被强掳到日本的中国劳工向日本友人、爱国华侨和天津烈士陵园等有关部门表示衷心的感谢!今年 4月27号日本最高法院第二小法庭对西松建设诉讼案的判决是及其不公平的,是对我们人权的严重侵害行为,也是对我们中国劳工和中国人民的挑战,我们坚决不能接受。我们要维护我们中华民族的尊严,维护历史的正义和公道,坚决要求日本政府和加害企业给以精神上和经济上的赔偿。我们一定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滕永田被掳劳工健在者 甘白平
200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