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新生活是地方党政机关对政府军抗战老兵的重视和优待

照片说明:2006年9月12日我采访了在武警医院病床上的杨养正夫妇

    我早想采访杨养正,这次多亏四川《重庆晨报》夏显虎、甘侠义记者的鼎立相助。

    我的朋友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的沈建中馆长,上海9?18爱国网站的站长老吴早就采访过杨养正老人。可也难怪,沈建中馆长和老吴不去采访的话,那谁又应该去呢?这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本职工作;如果上海酱油厂厂长积极去采访的话,岂不成了咄咄怪事?拿着人民给的高薪、不谋其政,贪着人民的血汗、不干正事;正是今天贪官污吏的真实写照。沈建中和老吴干着“份内的事情”,当然不在人民大众所唾弃的行列中。

    日本国对于中国进行过15年侵略战争,战争使中国深受其害;侵华日军在中国境内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中国军人们的奋勇抵抗流芳百世。因此,中国各地建有许多关于抗日战争方面的纪念馆、博物馆、纪念碑。我感到从敬业的角度看,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走在了前面,干了他们份内应该干的事情。现在,抗日战争胜利已经61周年,当年参加对日作战的老兵都已经垂垂老矣、进入耄耋之年。因此,采访亲历抗日战争的老战士迫在眉睫,他们是各地战争博物馆、纪念馆“人证、物证、口述历史”三要素的关键部分;老人去了,再想抢救“文史资料”、“亲历回忆”和“警世恒言”的话,为时已晚矣。

    我是2006年9月7日到的重庆。一下飞机,接我的朋友就递给我一张当天的《重庆晨报》。朋友用满口的四川话对我嗔怪道:“这年头儿,该腐败的赶快腐败、该捞的赶快捞。你倒好,一门心思采访各地的老头子。目的何在呀?居心不良呀!”

    他指着报纸说:“这不是,这里有你要找的杨养正的消息。”

    我连忙定睛一看,《重庆晨报》第15版有这样一条消息,标题是《抗日老英雄杨养正享受终生家庭医生》。我对朋友笑了笑,他是下岗职工,处境虽然困难、牢骚虽然多,但他关心这条消息本身,说明他在关心抗日战争的历史的同时,也在关心抗战老兵们的生活现实。

    报纸上关于杨养正的消息是这样的:

    “本报讯 {记者 封境}  92岁的抗日老英雄杨养正家住南坪,尽管身患高血压、心脏病、慢性支气管炎、双目失明,昨天,他幸运地获得免费的终生‘家庭医生’服务,是我市目前享受‘全方位终生无偿’医疗的首位老军人。

    武警重庆总队医院的‘全方位、无偿、无限期’帮扶主要从四个方面实施:免除其住院看病的所有费用、爱心小组每周上门帮扶、定期上门义珍、开通24小时求助电话随叫随到。”

    白纸黑字。我感到,我的朋友帮助我做了一件大事。这张报纸实际上是应该作为历史文物,放进重庆档案馆的。这张报纸的意义在于:“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以来,地方政府、党的宣传机构,军队的医院,正在以实际的行动关心曾经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祖国的独立、解放,同外国侵略者浴血奋战政府军官兵们。”这样的行为虽然不是全国性的,却足以代表全国人民大众的意愿,符合渊源流长的中国文化理念,必将会载入历史的史册。

    ??战争伴随人类发展的全部历程,中国还会面临外国的侵略!

    ??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就是赞美侵略;就是潜在的战争动员令。

    ??中国绝对没有在世外桃源里;中国还需要千千万万个英雄杨养正。

    ??八百壮士仅存一位英雄,善待抗日战争老兵,迫在眉睫!

    这次在四川重庆采访,我的计划是:访“一个共产党老太太”和“三个国民党老头儿”。

    87岁的胡真一老太太是共产党的,她所在的东北抗日联军是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抗日武装。92岁的原川军少校邱大明曾经在浙江、湖北同日寇血战、88岁的原29军少尉张可宗曾经在卢沟桥同日军血战。剩下的一位当然就是在淞沪抗战中流血牺牲的92岁杨养正。后三位就是我要采访的三个政府军老头儿。不管是谁抗战,都是中华民族的抗战!都是中华民族曾经的流血牺牲。众所周知,在抗日战争中,中国军民死伤3500万人。其中,军人牺牲380万人。在牺牲的军人们中,政府军阵亡321万人。

    在抗日战争的进程中,有22次大战役是政府军打的。侵华日军有154万人在中国战场战死、战伤、被俘。1945年,有129万侵华日军在在16个中国战区向中国政府军交枪投降。位于日本国东京都的靖国神社里有全部为日本国对于外国实施侵略战争中战死者的名单,{不管我们中国人之间打得多么激烈;他说他“下山摘桃”、他说他“游而不击”。}靖国神社中1931??1945年在中国战死的154万军人的名单的名簿确实是一个不少的记录、摆放在那里,供日本国民凭吊和祭奠;供日本政治家借尸还魂、煽风点火、制造事端。

    俗话说“杀人3000,自损800”;战争是一把双刃剑呢。靖国神社也是如此。

    靖国神社战死者名簿中详细记录了在各个时期、各个战场中死亡军人的名字,他们全部是为侵略他国,被他国的军队消灭的亡灵。可以说靖国神社中,还没有一位是在正义的战争中阵亡的事例。我们的世界民族之林之茂密、世界文明的历史之浩瀚、战争历史之渊源,笔墨难以形容。但是,只有日本永远把耻辱的证据当作文明的证明加以供奉和传扬。

    ??所以,战争的火种还在他们手里捏着。

    ??今后有没有战争?要先回顾以往发生过的战争。

    在中国千千万万的抗日战争英雄官兵里,我在重庆所采访的只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少数人。而且,这样的凤毛麟角还不一定就能见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抗日战争的参战者消失了,这本战争的巨著就合上了。那时,你即便能上天揽月、下地捉鳖,也不成了。根据我的粗浅统计,今年,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战士占中国人口总数的7.7/10000。明年,这个数字还会大幅度减少。我的朋友,《重庆晨报》的记者夏显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病了,真是火烧眉毛!我如坐针毡、吃不香饭、睡不着觉。不管采访谁,我始终有紧迫感:

    “这位战争亲历者,说不定明天会驾鹤西去!”我总这么担心着。

    在我离开重庆的前一天,夏显虎终于抱病把我领到了杨养正的面前。

    92岁的杨养正住在重庆武警医院,坐在病床上的他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只是,他双目已经失明。病床旁边是永远微笑着的他的夫人,她的手总是搀扶着自己相濡以沫的老伴儿。我握着杨养正的手问好,他先开口笑了。护士来换吊瓶的药,我顺势摸了摸老人的脉搏,“通、通、通”跳得的强劲有力。杨养正非常合作,有问必答;不问也说。我看杨养正已经深谙接受采访之道,不用怎么询问他自己已经把淞沪抗战中的惊心动魄,和他人生的经历、心路历程阐述了出来。去年,是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想必采访他的媒体应该是络绎不绝。

    在旁边的《重庆晨报》的记者夏显虎“咔嚓、咔嚓”地给我照了很多照片。

    杨养正说:“照相机闪光的时候,我的眼底视觉有反应。平常,没有什么光感。”

    我在北京时,已经结结实实地研究过杨养正。我下面引用四川记者的笔墨来详尽地勾勒出他“原来”最真实的生活写照,因为,这些“场面”我到底是没有目睹过:

    “昨天(95年4月12日)出版的成都《新潮生活周刊》以6个整版的篇幅报道了91岁的八百壮士幸存者杨养正的事迹,报纸很快脱销,读者纷纷打电话到编辑部对老人家表示支持和关注。

    ‘我对得起国家’----重庆的一位91岁“八百壮士”幸存者高歌〈八百壮士歌〉

   春日的一个明媚的下午,走过重庆南岸弹子石老街的石梯到尽头,在断墙残垣处,有一个老院子,里面住着十几家人。不远处是运土车和推土机的轰鸣,那是这个城市准备为在年底召开的“亚太市长峰会”向世人炫耀的南滨路扩建工程。然而这处老屋似乎与这喧嚣无缘,恍如隔世......

  走进院子,我们敲开一扇斑驳的门,一个老者安详地坐一张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屋内晦暗、潮湿,陈设简陋。下午的阳光下,灰尘在轻舞,光照在这个老人脸上,兴许有了点血色。我们叫他杨爷爷。这种落寞的场景,让第二次造访的我们依然心酸:这曾是一个70年前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的热血青年;这是一名死守上海四行仓库惨烈战事的亲历者;这是一位在战火中收获纯朴爱情、在60年的蹉跎岁月中用生命坚守的伟大丈夫;这是一位值得我们年轻人为他擦鞋端水的抗战老英雄??“四行孤军、八百壮士”的幸存者杨养正。”

    另一位四川记者这样记录着:

    ……抗日战争胜利了,爱情也收获了,往后的日子该是多么令人向往!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在接下来的60年里,他们又开始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孤军”生涯:政治的风波,社会的变迁把他们抛向底层孤苦遗忘的边缘。他被下放过、也被当成牛鬼蛇神批斗过、干过搬运、站过柜台...战场的硝烟离他越来越远,那段本是彪炳史册的壮举反而成了不尴不尬的“历史问题”。异乡的孤独、生活的窘迫、社会对他们这个特殊群体的歧视、漠视,60年来可以用悲苦、潦倒来形容。现今,老两口靠微薄的退休金度日,四个孩子三个都下岗,两个老人病痛缠身,但却不敢去医院。老人哽咽着对我们说:“我希望自己早点死,不要再牵连她了,这些年为了照顾我,她吃够了苦。”风烛残年的老兵早就看破生死,然而他心中除了对老伴家人的牵挂,还流淌着老兵的热血。他说他时常想念昔日的战友,在梦里与他们重温金戈铁马,醒来时老泪纵横……

    以上文字,寥寥数语,四川记者以精湛的语言描绘出了杨养正艰难的生活状况。

    在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的时候,中国政府军有183个整编师,有300多万军人。在这些军人中的大部分人,在抗日战争中同侵华日军做过战。中国政府军分成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也叫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之分。在抗日战争中,地方军队多以“抓壮丁”的方式,补充兵员。尽管这样,抗战胜利时,政府军军人的平均年龄也超过共产党领导抗日军队的平均年龄。根据我的粗浅统计,抗日战争胜利的1945年,中国政府军军人的平均年龄在25岁上下。现在,参加过抗战的,幸存的中国政府军老兵人数在30万人到40万人之间,平均年龄在84岁上下。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中国国内按照国家部委、省、市、地、县系统颁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按照8个部委的通知精神:

    “原国民党参加抗日战争军队中,少将军衔以上者可以颁发纪念章”。

    所以,很多原政府军下级{校、尉军衔}军官、士兵没有领取到抗战纪念章。

    抗日战争胜利的1945年,杨养正是少校军衔。不知道杨养正是不是也符合文件的精神,他的军衔不是少将。因此,他也没有领到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由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所颁发的纪念章。

    我和杨养正都是退役军人,按照世界各国的惯例军衔的保留是终生的。杨养正的军衔是少校,我的军衔是下士。不过,我们一致认为:战争的参与者有少将,也有少校和下士。

    根据我的调查:多少年来,参加过抗日战争的政府军官兵多数人既没有得到精神上的慰籍,也没有受到物质上的俸禄;属于“双不管”的人物。因为,抗战胜利60多年来,台湾方面的老部队早已经全部改编了;大陆方面有编制军队中,又不曾经在编过。故称“双不管”。

    另外,在中国近代历史上,政府军官兵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的国内战争中,帮助人民公敌蒋介石打了内战,他们在客观上阻碍了社会的进步。但是,从1949年解放,直到1976年,全国国民党军、警、宪、特从监狱释放、新生为止,他们在监狱里付出了应该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普遍应该是26年的铁窗生涯。

    ??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中国人民早已经伸出双臂把他们揽入怀抱里;放在“敬佩、尊重”的供桌上了。“与外国侵略者作战是英雄”,在这一点,人民大众绝对走在了“鹬蚌观念”的前面。今天,迫在眉睫的是善待政府军老兵,抗战胜利60周年,根据我个人的粗浅统计,参加过抗日战争的政府军幸存者占今天中国人口总数的3/10000。如果再不善待他们,我们将永远失去机会。

    10年后出版的司马迁《史记》,将详细记录今天发生的历史事实。

    中国有句古语:“子欲养,而亲不在;子欲孝,而孝不成。”

    最为关键的是超越时空的社会意义,这是任何政治家都应该预先敏锐地观察到的。

    与众不同的是,杨养正受到重庆地方党政机关的重视和关照。他120多平米宽敞住房就是当地党政机关照顾给他的;虽然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也很好了。就是说,杨养正不在了,杨养正的夫人可以居住,杨养正夫人也走了的话,房子要还给国家。杨养正夫妇活在世界上一天,就能切切实实地享受到来自重庆市地方党、政、军、民的爱戴、关怀和景仰。

    杨养正作为中国政府军抗战将士受到关怀虽然只是“个例”,但是,我认为也比完全没有强。即使只有一例,也可以坦然地面对历史了。
 
    以上照片中幸福生活的现实,是不是和四川记者以往的记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断墙残垣处,有一个老院子,里面住着十几家人。走进院子,我们敲开一扇斑驳的门,一个老者安详地坐一张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屋内晦暗、潮湿,陈设简陋。下午的阳光下,灰尘在轻舞,光照在这个老人脸上……。”我去了杨养正现在的家,简单地形容:“淞沪抗战中的四行仓库保卫战已经过去了69年了,杨养正住什么样的房子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去了杨养正的新家的目的是双重的,我最关心的还是老照片。因为,杨养正让我和《重庆晨报》夏显虎记者去他的新家拿他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前后的一张老照片。我了解到92岁的杨养正在80岁之前几乎没有照什么照片,在抗日战争中只留下一张穿少校军服的照片。解放以后,杨养正一直在小商店当售货员,30多年前退休。可以说,他是在平淡无奇、默默无闻、清贫甘苦、清心寡欲之中走到今天的。

    如果不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这个淞沪抗战中闻名中外的四行仓库八百壮士中仅存的大英雄,也许就被人们遗忘了。(方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6年10月23日

照片说明:四川记者夏显虎在抗战老兵杨养正的新居看《四行仓库》老照片
        采访《淞沪抗战中的四行仓库保卫战和杨养正的人生轨迹》的录音
照片说明:1944年初,淞沪抗战中四行仓库保卫战12位官兵,受尽千辛万苦、辗转千里回到重庆。四行仓库八百勇士的幸存者们受到了陪都重庆,受到了四川军民的热烈欢迎,当时的国民政府授予勇士们忠贞勋章,29岁的杨养正被提升为少校军衔军官。这张照片,是1944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颁发的军官证上面的照片。92岁杨养正的其他人生经历的照片,均在历次政治运动及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毁掉了。

    时间:2006年9月12日,下午2点。

    地点:重庆武警总队医院内科病房。

    方:杨老您好,我从北京来采访您。我是北京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也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您身体现在怎么样?

    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是在卢沟桥吗?我们重庆也有抗日战争纪念馆。

    方:我昨天刚刚参观重庆博物馆内的“抗日战争”的部分。2000年,我曾经带领原侵华日军老兵盐谷保芳,去了《侵华日军重庆大轰炸遇难同胞纪念馆》谢罪。

    杨:你来过重庆了?

    方:杨老,我34年前,在重庆当兵。我是铁道兵,我们6师汽车营在重庆歌乐山建设火车站。34年前只有一条嘉陵江大桥,现在已经有十几座横跨长江、嘉陵江的大桥了。重庆变化真大,我完全认不得了。昨天,我找34年前的“红港”码头,重庆老人说:那是文革的名字,现在还叫“朝天门”码头。

    杨:是呀,沧海桑田、世事巨变。不变的只有我们中国人的热爱祖国的心。

    方:杨老,您一个人住一间病房吗?刚才,我注意到别的病房都是好几位病人住一间呢。只优待您吗?好象医生、护士都认识您呢,我一打听,马上告诉我了您在哪个病房。她们都是现役军人吧?

    杨:这是重庆市政府和武警医院对我的照顾呀,我很感谢他们。

    方:杨老呀,见到您我很高兴。我在重庆采访了一个共产党的老太太,三个国民党的老头儿。明天,我就要去广州了,那里,有十几位原国民党官兵在等着我。他们最大的93岁,最小的88岁,都是亲历抗日战争枪林弹雨的幸存者。

    杨:我清楚地记得,从1936年西安事变以后,国共开始合作抗日。我记得,我的部队甚至有和八路军、新四军驻扎在一起的时候。

    方:您今年多大年纪?您的老伴呢?

    杨:我今年92岁。她80岁。我们是抗日战争胜利,日本投降的第二天结婚的。

    方:阿姨您好,您和我的母亲同龄。您怎么称呼?您怎么和杨老认识的?

    杨夫人:我叫赵孝芳,抗战时,我家在在长寿第九残废教养院附近,我每天都可以看见伤残军人出入。当时,日本飞机天天来炸,我们学生们的爱国热情空前的高涨。那个时代,军人是我们最敬佩的人物。杨养正因为是八百壮士之一,在众多伤残军人中赫赫有名,附近居民更把他视为英雄。我认识杨养正的时候刚好17岁。

    那时,我从文德女中(现重庆一中)辍学,到长寿姐姐家玩。我姐姐家在长寿桃花街开了个小卖部,我她常去那里帮忙。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杨养正。那时,这个伤残军官足有1.8米高,面貌英俊。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话,我还不知道他有一只义眼。

    方:老杨,你当时就看上她了吗?她才17岁呀。

    杨:我虽然伤残只有一只眼睛还可以看见,但是,我马上就相中了这个漂亮的学生。我们之间当时就约定:我是军人,随时都要上战场,等抗日战争胜利,我们就结婚。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的第二天,我就和她结婚了。

    当时,教养院的伤残军人们凑钱摆了五桌,见证这场特殊的婚礼。从那时到今天,我们夫妻俩相濡以沫、荣辱与共,一起走过了61年。

    ……没有她的细心关照,我早不成了。

    你在北京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工作?你现在每天的主要工作是干什么?

    方:我三年前走下工作岗位了。但是,我还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我的工作就是自费采访亲历抗日战争的最后一批人。我要记录这段历史。??哎!您就是最后一批人哪!亲历抗日战争的最后一批人有:八路军、新四军、国民党抗战将士,美国飞虎队{我采访了15个人呢},侵华日军老鬼子,当年援助中国抗战的爱国华侨,劳工,慰安妇,战争遗留子女,东北抗日联军,细菌战受害者,战俘……

    您能谈谈淞沪抗战中的四行仓库保卫战吗?

    杨:好,我谈谈。谁来采访我都让我谈谈这段故事。我愿意谈。我愿意谈。

    那是69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23岁。当时我们88师524团第一连连长叫上官志标,我是第一连少尉排长。1937年10月26日晚上,88师524团进驻四行仓库。进去的时候,天刚擦黑,我率领的第一连第一排驻守四行仓库旁边的一栋三层砖瓦房。这栋楼与四行仓库墙壁挨墙壁,进驻之后,我们就开始在墙上凿洞,很快就挖通一道门,两边的人可以随意走动,我们524团团长谢晋元和连长杨瑞符经常过来巡查。

    {作者声明:以下文字参考了《重庆时代信报》记者邓萍的文字。}

    我手下有三个班,近30个人监守这栋楼。与敌人僵持中,有士兵开始熬不住,瞌睡至极。我就在三层楼间不停地巡视,一旦发现有人撑不住,就马上换人。

    在监守四行仓库的四天五夜中,我没敢合过一次眼。

  监守四天中,我们450人枪弹充足,但粮食不够。官兵们靠早晚各一碗稀饭度日。

  10月27日早晨,日军逼近四行仓库前沿阵地,周围的房屋被烧成了一片火海。中午2点,谢晋元一声令下,我军众枪齐鸣,日军很快陷入混乱之中,被打死80多人。接着,敌人出动大炮、战车、昼夜进行波浪式攻击,四行仓库厚厚的水泥墙很快被炮弹洞穿。仓库中留存有成袋的黄豆和面粉,官兵们就用其来堵塞墙洞。

    8日半夜,上海童子军杨惠敏游过苏州河,穿过敌人的封锁线,连滚带爬进了四行仓库,将一面长四公尺的国旗送了进来。连长的郑俊上尉爬上四行仓库的库顶,将国旗插上。

    杨惠敏当时15岁,比我小将近10岁。依依惜别时是黑夜,我们大家都和她握手,她的眸子里放着不屈的光:“兄弟们!全国人民和你们在一起!”真没有想到,上海竟然有这样的英雄女子!她活着的话,应该84岁了吧???她还活着吗?

  这时上面传令死守,全体官兵当即留下遗言:

  誓与四行阵地共存亡!

  当时,四行仓库旁边有巨大的燃器装置,又紧邻外国使馆,所以不便使用重武器。日本人担心战火殃及外国外交领地,所以,一直没有大规模狂轰烂炸。

  日本人见四行仓库久攻不下,恼羞成怒,就转而威胁英租界当局,称如果不采取行动逼走孤军,他们将不顾租界安危,采取极端手段!租界当局闻听此言,又去逼中国政府。10月30日我们奉命撤退。

  英军当时答应,负责孤军撤退,使孤军能由租界到沪西归队。但事实并非如此,日军想把孤军置于死地,开来坦克把孤军撤退的路线封锁。谢团长命令孤军由我们固守的三层楼房出去,于是,我率领的排负责掩护,并调两挺重机枪增援。

    三层小楼前是一条宽马路,马路过去,就是英租界。孤军只要能穿过那条马路,就安全了。但日本的坦克就在路的一头,枪弹密集,没有任何停息。双方交火达到白热化。敌军子弹飞过来,打得我们连门都关不到。他们用沙袋把门抵死,在二楼,用两挺重机枪不停扫射。那时是晚上,什么也看不见,就听见子弹的呼啸。

  我安排两个班对准坦克打,我想只要打烂坦克,敌人就没办法了。但打了一阵,坦克岿然不动。我大吼一声“我来打。”我趴在一架轻机枪前面,装上钢性弹,这种子弹可以打穿坦克的钢皮。一梭子弹(20发)还没打完,敌人的炮弹就打来了。“轰”一声响,楼顶被炸开,弹片“啪”一下,飞进我的左眼。血顺着我的脸汩汩直冒,我用手一摸,左眼不知是血还是肉。我听见副排长在喊:“快来抬??”,有四个人跑上来,抓的抓手,抬的抬脚,居然成功地下楼,并躲过枪林弹雨过了马路。到了英租界,我被放在地上,朦胧中,我听见营长杨瑞符在喊:“杨排长、杨排长,谢团长看你来了。”这时我努力想睁开眼,但没成功,我只觉得疲倦,想睡觉。连眼睛的疼痛,我都没感觉到,至此我已经4天5夜没闭过眼睛。

    昏睡中,我被送到医院,左眼打得稀烂,从此,一颗陶瓷做的假眼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方:您的身上还有什么伤残吗?除了眼睛之外?

    杨:是的,我眼睛的伤好之后,被送往胶州路口的孤军集中营。在那里,我又被英国人打伤了我的左手臂。

  这个地方原来是上海的胶州公园。英国人因受日军威胁,将350名孤军关进了这里。谁也没料到,这一进去就是4年多。

    1938年8月13日,抗战一周年。那天早上,我们要升起国旗,以示纪念。日本人大为光火,他们马上找到英国人,要求把升上去的旗扯下来。英国人对日本很是惧怕,当时就派来了很多英国警察。我和其他中国军人围成人墙,将我们大门口抵死。英国警察拿起警棍见人就打,但仍然打不散。后来他们又找来高压水龙头冲,我们又拿被子来挡。对峙多时,英国警察最后用催泪弹,很快,孤军们眼泪直流,咳成一片。英国人趁机冲进来。为保住国旗,孤军们与英国人展开肉搏战,手无寸铁的他们被警棍击中,共有108人受伤。我在这场斗争中左手臂也被打伤。

    方:您伤的重吗?

    杨:比起枪弹的伤来,棒子打的当然不算重了。但是,手无寸铁的我们,最伤心的是升不了我们的旗帜。

    旗升不了了,但团长谢晋元每天都带领孤军举行“精神升旗”,我们遥望旗杆顶,行举手礼,高喊“中华民族万岁!”。

  如今每年的“8.13”纪念日,我们都会敲警钟108下,纪念那场斗争和在斗争中受伤的勇士。

    方:后来,是怎么脱离虎口的?

    杨: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了租界。英方将孤军官兵过渡给日本。日寇将我们押至宝山营房,后又押往南京老虎桥第一模范监狱做苦工,1942年底,我和其他30多名孤军被押到安徽芜湖对岸裕溪口抬煤炭。四行孤军只有30多人,谢晋元被叛徒刺死后,雷雄任代理团长。

  到裕溪口没多久,我们就打听到附近是游击区,有新四军。雷雄、我、陈日晟三名军官就商议带领30多号人如何逃跑。并把30多个人秘密分成五个组,计划哪组抢枪,哪组如何逃跑。抢枪小组选出三个身体好,反应敏捷的,约定以听雷雄团长的口哨为信号。

  这样密谋了一个月,行动在一个下午开始。那天收工时大约4点钟。日本兵扛着机枪走前面,抢枪小组的三个人按照计划跟在后面。说时迟,那时快,雷雄嘴巴一撅,一声响亮的口哨。紧跟日军的那名士兵冲上去,夺过机枪就跑。随后两个人扑上去抢子弹,抢到四梭子弹,敌人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新四军打游击来了,扛枪的日本兵还喊其他战俘“趴下、趴下??”。我们这时趁机夺命狂奔。大概跑了一公里多路,敌人才反应过来,对准我们开始狂射。

  但敌军终究没追上。我们一行30多人一口气跑进游击区。这个地方叫“桃花乡”。6年失去自由,我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高兴得扑通一下倒地,躺在桃树下,不想走了。

    方:胜利大逃亡!应该把你们的经历拍成电影。再后来呢?怎么到的重庆?

    杨:在新四军的驻地,我们受到热情的欢迎,新四军专门为我们改善伙食。住了一段时间后,一位姓徐的指导员告诉我们,想留在部队的可以留下,不愿留下的,发路费回家。

  临走时,新四军给我们准备了鞋袜,专门派了30多个人,护送我们出了日本人的封锁线。我们从安徽庐安,上河南、到湖北。没有路标,我们只朝一个方向,见路就走。

  期间翻越神农架。时至1943年底,进入神农架,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终灭”的苍茫。山上没有吃的,走到半夜,一行人又困又饿,倒地就睡。我被冷醒,睁眼一看,眼前亮晃晃的。这才惊觉,是半夜下大雪了。大家已经冻得不敢再睡,继续前进。就这样空着肚子走了一天,我们翻过神农架。

  到湖北老河口,代理团长雷雄患猩红热病死,这时团里还剩下20多人,连长陈日晟带大部分人找部队,我等四人都有伤,我考虑到左眼没了,想回湖北家乡。但这时我才知,家乡也被日本占领了,根本回不去。于是,我们四人踏上回陪都重庆的路。

  又走了多日后,我们到达巴东,搭上远征军的船,1944年,我们终于来到了重庆。在重庆找了几个月,我被送到长寿第九残废教养院。在伤残军人院,所有的军人军衔都提升了,士兵全部提升为军官。军官也再往上升一级,我的军衔就成了少校。

    {作者声明:以上文字,参考了《重庆时代信报》记者邓萍的文字。}

    方:抗日战争胜利的消息是怎么知道的?高兴吗?

    杨:1945年8月15日,是中国人民的节日,那个高兴呀,没有办法形容了!日本投降了!中国人民终于取得了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

    方:内战开始,你退出现役的吗?

    杨:中国人打中国人,我再也不愿意参战了。于是,我1947年退出现役留在了重庆。

    方: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动手术了?

    杨:是第三军医大学。第三军医大学在重庆。我由于年纪大了,因此,手术效果不好。我现在有光感,你们拍摄照片的闪光我可以看见。

    {杨老说着,从左眼中取出假眼让我看。}

    方:杨老,您先别放回去啊,等我拍摄两张您拿假眼的照片。

    方:杨老啊,如果不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话,也许,很多人就把您忘了。如果大家真的把您忘却了的话,您怎么想?

    杨:即使大家把我忘了也没有什么。我是为祖国贡献过鲜血和生命哩!当时,日本说要三个月灭亡中国,我们四万万同胞团结起来,血肉相拼,我们没有伏首贴耳地甘当亡国奴。

    今天,我们中国有13亿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中国会越来越富强。外国列强再也不敢轻易地欺辱我们中国人了!大家把我忘了,又有什么呢?我扪心自问:问心无愧。这是最重要的。

    方:您知道日本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吗?

    杨:知道、知道,我们坚决反对这种无耻的行经。靖国神社供奉有甲级战犯。

    方:淞沪抗战过去69年了,您和日本人接触过吗?

    杨:有。前几天,重庆外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领三个日本人来访问我。他们三人非常清楚地知道69年前发生在上海的血战。他们三个见面就说:“我们的人生愿望是日中友好。”我说:“如果为了友好而来的话,请坐吧。”

    方:杨老啊,在抗日战争胜利60年纪念日前后,您每月收入多少钱呀?

    杨:2005年,我的退休金每月是530元。我1953年开始在商业部门工作,就是当售货员,每天卖油、盐、酱、醋。地点?你问商店的地点?嗨!就在弹子石街呗。

    方:啊!少校卖油、盐、酱、醋?

    杨:那有什么?

    方:能谈谈全国解放后,您的境遇吗?

    杨:全国解放不久,重庆政府四处张贴公告,让原国民党军人去当地派出所登记。我没有隐瞒,全部登记了我的全部情况。

    方:文革中遭殃了吗?

    杨:那要看和谁比较了,刘少奇?现在,我不还好好的?

    方:1937年淞沪抗战中守卫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现在还有活着的吗?

    杨:没有听说。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这么大的纪念活动,持续一年多,深入人心。如果有的话,那么,媒体不早就播放出来了?不过,我们88师的师长还活着,他叫孙圆良,今年103岁。头脑还算清楚。这个消息是我们连长上官的儿子告诉我的,上官的儿子也在台湾。我们之间通过电话。对了,前不久,我们还在上海见了面的。

    对了,上官志标连长的儿子叫上官志成,他在台湾是公务员。听说,他和上海9?18网站吴祖康正在酬款拍摄电影、电视剧?是关于〈四行仓库?八百壮士?杨养正〉的。上官志成酬款人民币200万,吴祖康酬款100万,还有很多文艺界的人参与这件事情。

    方:淞沪抗战已经过去69年了,您是抗日战争的亲历者。69年来,您希望和周围的人说起这件往事吗?

    杨:我非常希望说,但是,没有什么人感兴趣,没有人愿意听,也就算了……改革开放之前,我也不敢说。如果大家知道一个卖酱油、醋的是国民党军官,那,可就完了。

    方:那么,抗战胜利60年,您是怎么走进公众的眼中的呢?几乎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您的消息。中央电视台、上海东方电视台、四川电视台都连续报道您。今天,作家方军也坐在您的面前。我想知道,最开始,是谁挖掘的这件事情?

    杨:事情要从2003年说起。2003年,《重庆经济日报》记者到弹子石来调查一栋老房子。这个具有欧洲式风格的古老建筑有百年的历史了,房子是当年法国军队的军营。由于该建筑坚固而且风格奇特,所以,现在还被重庆人当作餐厅对外营业、服务。记者到弹子石问老式建筑,当然要问当地老人。于是,记者就访问到我。我说了法国军营的来历后,又开始介绍我自己。

    我保留有1945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颁发的军官证、抗日战争伤残军人证明、参加抗战的奖状、奖章等等物品。我还给那个记者唱了我们88师的抗战歌曲,歌词是这样的:

    {杨养正坐在病床上大声给我唱了起来。不少住院病人挤进门听}

    “你看那民族英雄谢团长,领八百壮士守卫东战场,

    四面都是豺狼,四面都是炮火,

    宁愿死,不投降!宁愿死,不退让!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你看那英勇的八百壮士!我们的国旗在重围中飘扬!”

    那个记者回去后不久,就写了一篇报道,题目是《老英雄重唱八百壮士歌》。

    你看,2003年《重庆经济日报》的记者来访、报道。跟着就是2005年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淞沪抗战、四行仓库、八百壮士的英勇壮举,这是中国近代历史的一部分,我作为八百壮士的一员,我还有幸活着,你所说的媒体当然要采访我了。

    方:杨老啊!你说过,淞沪抗日战争纪念馆的馆长沈建中来采访过你?我和他非常熟悉,是老朋友了。可是,他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怎么没有征集您的文物呢?您保留有1945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颁发的军官证、抗日战争伤残军人证明、参加抗战的奖状、奖章等等物品。这是重要的文物呢!战争博物馆的三要素是:“人证、物证、口述史”。杨老啊!这三条您都占了呀!既然淞沪抗日战争纪念馆的沈建中馆长不明白文物的重要价值的话,您还是把您保留60年的证件、奖章、残疾军人证书给我们北京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吧!

    我回北京就汇报这件事情。估计,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文保部的主任段晓薇,她会知道淞沪抗战四行仓库最后一位老战士仅存文史资料的重要性。

    您可不许给别人啊!他们都不懂这些文物在抗日战争研究中的重要意义。

    杨:你放心吧,给你们!不过,沈建中不会不懂吧?他不是淞沪抗战纪念馆的馆长吗?

    方:听说您去了上海淞沪抗日战争纪念馆?还摸了摸谢晋元团长的塑像?好多报道是上海9?18网老吴写的,我看了。2005年7月6日的《北京晨报》还做了这样的报道:

    当年参加淞沪会战的“八百壮士”大陆唯一健在者,现年91岁的抗战老兵杨养正,昨日来到上海谢晋元墓地祭奠旧时老团长,实现了其人生一大心愿。这也是杨养正老人60多年前离开淞沪战场后首次重返上海。

     昨天上午9时,经过40分钟的车程,杨养正老人坐着轮椅来到宋庆龄陵园中苍松翠柏环绕的谢晋元墓前。“报告团长,我来看你了!”杨养正颤抖而又带着歉疚地哭着。64年了,老人只有在梦里才能与团长相见,昨天他终于了却自己的心愿到谢晋元墓“看一看”。

    由于眼睛看不到,杨养正老人听说已经来到谢晋元墓碑前,不顾一切地要走下轮椅。当他被搀扶着走到墓碑前时,突然伸出右手,面对墓碑行了一个军礼。老人大声喊道:“报告团长,敬礼!”

    向谢团长敬过礼后,杨养正老人让人们搀扶着,要去摸摸谢团长的墓碑,那是谢团长遇刺后,战士们在孤军营里亲手为谢晋元立的碑,1983年搬迁到此。

    “啊!”老人大步走上前去,他先是慢慢地摸着团长的像,随后双手环着墓碑,就像拥抱着64年未见面的谢团长,头抵着石碑像是靠着谢团长的胸膛,老人号啕大哭。

    老人如孩子般的一阵啼哭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杨:哎呀,你一直在关注我,起码研究我了两年吧?这是去年的消息。谢谢你了。

    方:杨老啊,您现在最大的人生遗憾是什么呢?

    杨:我最大的人生遗憾是,时至今日我没有领到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给参加抗日战争老战士颁发的,纪念中国人民取得伟大的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纪念章!

    方:杨老啊,您那么在乎那个小牌牌吗?不发给您,又怎么样呢?

    杨: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万幸了。我还在乎什么呢?我在乎的是在抗日战争中,在淞沪抗战中,在四行仓库保卫战中那些为了保卫我们祖国英勇牺牲的军人们……!

    我希望我能代表四行仓库保卫战牺牲的军人们,来领受这枚无尚光荣的;代表我们中国人民经过前仆后继、英勇牺牲取得伟大胜利的纪念章。

    {大滴的泪水顺着92岁杨养正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方:杨老啊!抱歉!抱歉!抱歉!

    杨:没有什么的。你别介意。中央电视台不是有个节目叫《实话实说》吗?我看不见崔永元,可是,我听得见崔永元呢。我听,你和他说话的语气、声调,差不多呢。

    方:哎呀,我的妈呀!我哪里敢和崔永元比?听说他的月收入22万,我只有千元上下。我是下岗老工人,他是节目主持人,我们相差200多倍,他在天上,我在地上。我是鞋底儿上的泥儿。

    杨:鞋底上的泥儿?你是?哈哈!

    方:杨老啊,我最后想问您一个奇怪的问题,您可千万别见怪呀?

    杨:行!行!枪林弹雨、横尸遍野、战火纷飞,我什么没有见过呢?

    方:您自己看,您还能活多少年呢?

    杨:哈哈!{非常严肃地}我还能活到100岁!我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方:老杨啊!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一个半小时,您始终坐在病床上,您好好休息吧。

    夏显虎记者:不忙,不忙,我们大家再照一张相片吧。(中国作家协会作家   方 军)

    人民网日本版  2006年10月24日

照片说明:刚刚结婚前后的杨养正夫妇
抗战爆发前的四行仓库
在上海淞沪抗战中的日军
在上海进攻中国军队的日军
1943年张治中将军接见杨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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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理事 ◇上海市第四、五届优秀教育网站 ◇上海市网络文化协会首批会员 ◇上海市信息服务业行业协会会员◇上海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筹建顾问◇世界华人保钓联盟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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