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新潟劳工诉讼案原告方律师康健访谈录-918爱国网

人民网日本版4月2日讯：今天下午，特别邀请到北海道中国劳工诉讼案?新?中国劳工诉讼案原告方律师康健女士做客中日论坛，就“中国劳工在日诉讼问题”跟广大网友进行了交流。现将访谈内容整理如下：

[康健] 首先感谢各位网友对这个事件的关注，我相信不光是中国人关注，我认为世界上有很多人关注这个事情，因为这个事情值得人令人关注。大家都知道，在今年3月23日上午10点钟，日本的札幌地方法院对中国43名劳工起诉日本政府，以及三井、住友、熊谷组，新日铁等六家企业损害赔偿一案，作出一审判决，驳回中国劳工的诉讼请求，对此我们当即在法院门口向日本的媒体发表抗议，日本的媒体也很关注这个案件，在我们进入法庭之前，他们的摄像机在法院门口都架上了，记者也有很多，他们都是通过抽签进入法庭的。虽然判我们败诉，但是记者还是询问我们对这个判决的看法，并且和我们一起到札幌的会馆，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因为当天下午，我们返回到东京，后来我看到北海道的报道还是比较积极的，对我们原告方面对判决的抗议报道了。它的《朝日新闻》、《每日新闻》、《产经新闻》、《赤旗报》、《北海道新闻》都报道了，报道了我们认为这个判决是没有人性的。事后，我们到日本的外务省进行了交涉，并且到相关的六家企业进行交涉，企业拒绝接待，然后我们跟日本的原告、律师、和日本支援会的友人在这些企业的门口，发表了抗议的声音，向行人发出了这个相关企业当年强掳劳工的相关的事实真相的材料。新泻的胜诉的判决，大家可能都知道结果了，其实这里比较重要的是法院详细认定了日本政府和日本企业的不法行为的事实，并且还认定日本政府和日本企业在战争结束之后销毁资料，认为他们这种行为是不诚实的表现。

网友（小城故事）：新泻胜诉的原因是什么？
[康健] 在日本国法院中国劳工起诉的案件有12起，可以说这都是同类型的，作为原告方的律师及日本支援会的日本友人都是十分努力的。而作为被告的日本政府及相关日本企业都是同样的态度，就是推卸责任，不承认事实，所以日本法官人格的表现及做人的勇气，是十分重要的。新泻的判决，我认为体现出了这一点。

网友（请支持云卷云舒）的问题：请问嘉宾：日本法律中的“国家无答责”条款的背後是否隐藏着不可告人的
[康健] 国家无答责是日本民治宪法时期的一个法理，我想在很多判决中，中国人都听到了这个陌生的词，现在已经不陌生了。日本政府就是用这个陈旧的法理来进行抗辩。新泻地方法院的判决很清楚的驳回了日本政府的这种抗辩。它的理由就是在日本政府在对中国劳工实施了如此严重的反人道的行为，在现今的社会还是适用这种陈旧的法理显然是不妥当的。我无法考证日本政府是否有什么政治阴谋，因为这个法律问题已经多次解释过，在此不必重复了。不过，可以看出日本政府一再坚持这个观点，可以充分显示出其为推卸战争责任已经顽固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网友（小城故事）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的案子最终结果要看法官的人格？
[康健] 如果没有原告方律师及支援会的不懈努力，也是不可能胜诉的。

网友（荔枝）：北海道劳工诉讼案和新泻劳工诉讼案一败一胜，相同的案件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结果呢？
[康健] 正如我前面已经谈到过的，相同的事实、相同的证据，不应该出现一胜一败的结果。而我们认为，依据我们提交的证据以及法律，我们完全应该胜诉。出现札幌和新泻截然不同的判决，我个人认为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新泻和札幌都是在99年立案的，开庭的次数都是十几次，都有8名原告到庭陈述。札幌地方法院的法官，在去年结审时更换了。因此，这个法官没有亲耳聆听中国劳工的陈述，只是看了资料，从判决书上来看，我认为他并没有详细阅读全部的资料。因此即使他认定事实，也是很暧昧的。所以他不可能得出一种正确的结论。而新泻地方法院的法官始终没有换，并且他不仅认真听取了原告的陈述，而且还接受了原告方的建议到现场勘验，这在其他法院中是没有过的。
二、新泻的被告企业是一家，札幌的被告企业是六家，而且都是大公司，当年中国的劳工有1万多人被抓到北海道，所以应该是重灾区。如果北海道的防线被突破了，那么日本政府和其他企业也很难再顽抗了，所以我想，日本政府和相关日本企业为了推卸责任，他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在北海道抵抗。
以上两方面可能是发生一败一胜这样结果的原因吧！

网友（荔枝）：针对新泻中国劳工诉讼案的胜诉，听说日本政府已经提出上诉，您将采取什么方法去迎战呢？
[康健] 我们已经在做这个方面的准备。一方面准备法律方面的手续；另一方面还要针对日本的政府和企业的上诉，做答辩。同时，我也希望中日两国的国民以及媒体能给予我们支持。

网友（小城故事）：您对日本政府最终赔偿有信心吗？还是说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康健] 我们律师和原告对于诉讼目的共识是通过诉讼正视这段历史，在此基础上对受害者进行赔偿。因此，这两方面都是我们的目标。我相信我们的目标能实现。

网友（趴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请问康律师，政府行为是否受法律约束？
[康健] 政府的行为当然应该受到法律的约束，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也是需要努力才能实现的。

网友（把弄国粹）：问康律师两个问题。一、日本是三审终审制（被告有提起上诉的可能），这一次能否算“
[康健] 我没有看到你的问题，很抱歉让你着急了。
第一，虽然日本是三审终审，但新泻地方法院这次胜诉可以说在对日索赔诉讼中是有重大突破的。这就是对国家无答责以及中国个人请求权是否放弃的重大突破。作为法律家来看，虽然一审不是终审，阶段性的突破也算是一个成效吧！
第二，因为强掳中国劳工的不法行为是日本政府和日本企业共同策划、共同实施的。因此，在日本国和中国的法院都应有管辖权，但也存在一些障碍。这就是当年强掳中国劳工的一些日本企业现在已经灭失，现存21家企业，其中部分企业在中国有分支机构。因此我认为对于有分支机构的这些有战争罪行的日本企业，中国法院应该享有管辖权。

网友（小城故事）：您有什么根据说“对受害者进行赔偿”能够实现？关键是什么？
[康健] 我觉得做一件事之前首先应该有信心，因为我们坚信无论从事实的角度还是从法律的角度，我们的诉讼请求都是成立的。

网友（趴在南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再问一个问题，在诉讼中我们的胜诉是不是更多的靠打动主审法官？
[康健] 这么做太简单了一点。要想成功必须全方位的努力。具体的策略，我就不想公布了。

网友（荔枝）：请问康律师，您估计下次开庭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有其他劳工想加入诉讼的行列，该怎么
[康健] 现在还不能确定开庭的时间，因为这个毕竟是跨国的诉讼。所以，日本法院决定开庭时间提前，量也是挺大的。那么至于新的劳工加入诉讼的行列，我们还在考虑之中，待确定以后，我们会直接与劳工联系的，现在已经做了很多登记。

网友（一己）：请问其他国家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有的话，对方是怎样一种状况？
[康健] 有关二战时期强掳劳工的事情，德国也有这样的情况。东欧一些国家的国民曾经被强掳到德国，在德国的一些企业做劳工，二战结束以后，他们也没有得到赔偿。后来在德国和美国也发生过类似的诉讼，后来通过德国政府和企业共同设立赔偿基金解决了这个问题。

网友（一己）：在你们的队伍中有没有日本律师？他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康健] 这个案件日本有将近300名有良知的律师作为代理人参与这个案件，他们付出了很多艰辛。在日本出庭的律师主要是他们，同时他们还与中国受害者和中国律师站在一起共同为正视这段历史追究日本政府和企业的责任，做了许多工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网友（潘奈）：我刚来，请问大家，康律师是谁？？啊！！！
[康健] 我是北京方元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已经执业二十多年。

网友（趴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在最近中日关系紧张的大局下，康律师对这次的判决有什么想法？
[康健] 我认为不论中日关系是否紧张，这个判决都会出现的，因为这是早就决定的事情，这是去年就决定的。但是，新泻地方法院这个有人性的判决，对日本政府还是有震动的。起码让日本政府感受到不仅是中国人要追究日本政府的法律责任，日本国的法官也认为日本政府应当承担法律责任，这是给日本政府一个反思的机会。

网友（荔枝）：康律师，当初您是怎么接触这些案件的呢？有没有想到一个案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康健] 95年底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了这个案件，我当时没有想到会持续这么长时间，因为作为中国人，都清楚的知道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另外作为一名律师很自然的会认识到，既然损害赔偿的事实存在，那么承担法律责任没有什么可争议的。但是，实际参加这个案件后，感觉还是很复杂的。日本政府虽然多次表示对那段历史反省，那只是表面文章，实际他根本就没想对那段历史负责任，所以就增加了解决问题的难度，时间必然的会长久持续的。

网友（一己）：首先为你们的努力深感钦佩，我最关心的是现在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康健] 最大困难就是人力和物力的问题。我们希望有更多的日语翻译的志愿者参加，我们也期望得到资金的支持。

网友（一己）：在日本打官司，会不会受制于日本的法理？
[康健] 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的。因为毕竟是在日本国的法院，而且法院的判决基本上不采用国际法，都是用日本国内法进行判决的。但是，法官在思考的时候也是要全面思考的。

网友（一己）：有没有可能将这个问题国际化？
[康健] 这个问题不仅是中日两国的事情了，国际社会已经很关注了。国际劳工组织ILO已经四次向日本政府提出劝告，要求他解决劳工问题和慰安妇的问题，并且进行赔偿。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也就日本政府当年强征慰安妇问题进行过讨论，日本政府对此采用的都是消极对抗的态度。

网友（创新特色）：康律师您好，曾看了您在央视新闻会客厅中的发言，请问您在诉讼中感触最深的是什么？
[康健] 感触最深的是日本政府和日本相关企业的冷漠和两面性。因为日本政府、政治家，还有日本大的企业到中国来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显得那么彬彬有礼。但是他们在法庭上面对中国受害者时，面对他们当年战争的罪行时，却显出了冷酷的那一面。他们完全不想承担责任，也完全感受不到他们在中国表现出的那种彬彬有礼，好象那么有人性的那一面，这就是我感触最深的事。我想在此告知大家这些有战争罪行大企业的名称，他们分别是：三井、三菱、住友、鹿岛、熊谷组、新日铁等。
我认为对那些有战争罪行的，至今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日本企业，我们应该公开表示对他们持不欢迎的态度，但对那些没有战争罪行的日本企业，我们应该持友好的态度。
网友（创新特色）：好！实事求是、一分为二。谢谢！
网友（趴在南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三井、三菱、住友、鹿岛、熊谷组、新日铁记住这些东西。

网友（创新特色）：请问嘉宾除了本案外最近还将有哪两起中国劳工索赔诉讼案会在日本地方法院作出判决？
[康健] 5月24日福冈高等法院将对中国劳工起诉三井公司的索赔案件作出二审宣判。今年的7月份左右我们还准备日本宫崎起诉三菱公司，我们已经做完了对原告的调查工作，还有一些诉讼正在准备之中。

网友（潘奈）：康律师，在日本打官司日本的官方会给你施加压力吗？
[康健] 我们在日本有时候会碰到日本的反对派，喊口号反对我们。另外，我们在被告公司门口讲明事实真相的时候，也有这些保安、警察拿着棍子站在我们旁边以示威慑，日本政府没有公开的作出什么表示。
网友（趴在南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请你放心，十三亿中国人是你坚强的后盾。

网友（荔枝）：日本民众对中国劳工案件关心度高吗？有日本人声援吗？
[康健] 日本国民关注的人不算太多，媒体倒是比较关注。在日本还是有一些有良知的日本国民给我们声援，他们有的都是高龄了，还是那么坚定不移站出来声援我们，对此我们也是很感动。

网友（一己）：您说迫切需要日语翻译，是笔译还是口译？如何与您联系？
[康健]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律师事务所的电话：66053156，上班时间都会有人接的。口译和笔译的人才我们都需要。

网友（趴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在诉讼过程中你是否感受到祖国人民的支持？
[康健] 通过媒体我们还是感受到祖国人民的支持。
因为这场诉讼毕竟是一场艰难的跨国诉讼，所以我们希望中国的企业也能够提供一些资金的帮助，要知道我们这场诉讼面对的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强国??日本政府。而且他又是这么的顽固，如果我们要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和人的尊严，就必须要认真的、有准备的坚持下去，这就非常需要各方面的支持。

网友（燕子马六）：在诉讼过程中你是否感受到日本右翼对你们的干扰？
[康健] 也有，他们也就是喊喊那些我听不懂的口号，显得还比较激动，但是他们还经常骚扰日本律师，打骚扰电话，2002年4月福冈地方法院作出判定中国劳工胜诉之后，当晚右翼组织开着车，拿着喇叭就跑到福冈律师团团长立木丰地家去骚扰。

网友（一己）：除了你们队伍中的日本律师之外，您是否接触过其他的日本律师，他们是如何看待这场官司的
[康健] 也接触过。我接触到律师团之外的日本律师，他们也是从道义上表示支持，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维护人权的举动。

网友（创新特色）：日本官方和民间对中国的对日民间诉讼分别有何态度及看法？
[康健] 官方和民间的态度还是有挺大差异的。我感受日本官方基本态度的途径有一定的局限，主要是通过法庭上日本政府的代理人以及外务省、法务省还有国会议员的态度来判断出日本政府的态度。他们基本是很谨慎的官话，但是都谈到很重视中日关系，认为有必要中日友好。我的回复是希望他们拿出实际行动来，不要停留在口头上。民间的态度显得积极一些，起码有人敢公开站出来支持我们，但是这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冷漠的。

[康健] 诉讼刚开始的时候，支持我们的日本人绝大部分是年龄大的，现在也有一些年轻人参加进来，特别是日本的一些大学生，他们开始关注这些事实，因为他们说从小学到中学的时候，一直到高中的时候，一直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几位大学生，不仅在日本跟我们一起活动，他们还专程到中国来自己进行调查，并且也参观一些大屠杀的纪念馆，回去后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同学，也写在学校的刊物上。
这次北海道法院宣判前，3月21日早稻田大学就组织了一次论坛，中国的劳工赵宗仁也到那里介绍了自己受害的事实，日本律师也介绍了强掳的劳工和细菌战的事实。早稻田大学的学生对这段历史的关注表现的比较积极一些。

网友（一己）：日本媒体对你们的诉讼的报道形成怎样？普通老百姓是否了解？这一点你们心中有数吗？
[康健] 每次判决后，日本媒体报道都比较踊跃的，他们的报道还是比较客观的，特别是他们对中国受害者受害事实的报道也是比较踊跃的。这次北海道的判决和新泻的判决《朝日新闻》都把判决要旨全文刊登在报纸上，让更多的日本老百姓了解情况，并且北海道的媒体对中国劳工和原告方的愤怒的表态也如实的刊登在报纸上。

网友（趴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请问康律师能否提供密切的帐号等，虽然我是一农民，但每遇大事还不
[康健] 我衷心感谢你的支持，但是还是不要在网站上公布我们事务所的帐号为好，对不起。我们事务所的地址还可以公布一下，我们的事务所的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区东京畿道石化宾馆写字楼401，邮政编码100032，电话是66053156，北京市方元律师事务所。

网友（我是小市民啊）：谢谢康律师的辛苦工作!我们支持你.
[康健] 非常感谢您的鼓励和支持。

网友（创新特色）：您认为如何看待对日民间诉讼与保持中日友好之间的关系？
[康健] 民间对日索赔诉讼，恰恰是为了增进两国人民的了解，只有清理了这段历史恶债，才有可能建立真正的中日友好。诉讼的过程，已经使两国国民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还化解了战争造成的隔阂，所以我认为对日索赔诉讼是可以促进中日友好的。

网友（创新特色）：请问您对日本文部省教科书不承认有关历史如何评价？谢谢
[康健] 日本文部省就是日本政府的一个工作机构，日本政府不愿意承认历史，当然他的工作机构肯定不愿意承认历史了，这是自然的。但是，许多有良知的日本教师还是很重视这段历史的，他们已经把中国受害者的事实告诉他们的学生。我接触到的一位福冈教员工会的教师，他跟我讲他教育他们的学生说，我们可能阻止不了政府发动战争，但是我们一定要阻止我们的学生参与战争，他的这种做法在日本也有其他的教师是持这种想法的。所以尽管日本政府力图阻断国民了解历史，但是有良知的日本国民还是在主动了解这段历史，这也就是政府和民间的区别。

[康健] 在此感谢网民对这件事情的关注，我希望通过各位网民将这些事情转告更多的国人，因为这段历史不仅日本人应该反省，我们中国人也要反省，一定要避免悲剧重演。

[钱塘潮] 嘉宾访谈时间已过。谢谢康律师！谢谢各位网友的参与！再见。